第十章 重逢不相逢（2）

金允正是四爷吗？我急需知道答案。

假如真的是四爷，他该经历着与我初到清朝时一样的困惑和恐惧吧？三百年的时空距离，时代的变迁，身边种种都是翻天覆地的不同。处于文明时代深知那时每个人结局的我，尚且惶恐惊惧不安，何况是处于.大.清朝完全不懂现代文明的他？贵为皇族和高高在上的皇帝，生活起居都得别人侍候，他又如何适应这个时代？我尚且有八爷和姐姐庇护，而他呢？

我已经无法想象下去，极其希望他是，又极其希望他不是。

从潇潇那里了解到最近ss的许多重大变革:金允正年初取得整个ss内部绝对决策权，便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内部整顿。裁掉闲散人员、肃清贪.腐、节约开支及掌握资金流向……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原来由他的叔叔金承风控制的香港区域，由于贪.污和浪费尤其严重，金允正几乎裁掉了大半员工，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怨气不少。不仅如此，他还大胆地在股市上掀起狂风大浪，狠狠地投了一块大石，让金氏家族叔伯包括金承祖以及各家股东们大大地捏了几把汗。然而上半年度的财务报表一出，全体哑言失声，短短半年，金允正给各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利润。

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金允正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金允正了。

我坐在ss大厦附近的西餐厅里，手里捧着平板电脑，看着关于他的所有报道，心里时而喜悦，时而失落。如此手段和风格的金允正，像四爷，又不像四爷。

“晓儿姐！”

一阵香风袭来，孙潇潇已经稳稳地坐在对面，扬手招来服务员，巴拉巴拉地点好餐，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妈呀，累死我了！”

我递给她一杯水，笑道：“有这么忙吗？”

她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水，才说：“今时不同往日呀！现在的大少简直就是夺命阎罗，行事乖张凌厉，上个月一口气解雇了几个吃内扒外的家伙，现在我跟光杆司令没什么两样。”

“总有必须解雇的理由吧？”

“那倒是。这方面大少是绝对公正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尽管公司内部有怨言，也还是安安分分地拼命干活。不过，奖罚分明，还是有不少人得到加薪和升职的机会，一些原本有能力的人得以施展才能，这也是难得的。你知道现在的大少眼睛有多毒吗？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在说谎糊弄、谁说的是真话。”

我不禁陷入沉思：ss经营多年，有许多都是连续两三代人为其效力的老员工，甚至与金允正的父辈关系匪浅的，他如此雷厉风行，所承受的压力肯定也不小。

服务员把餐点端上来，潇潇拿起就往嘴里塞，噎得小脸通红，我顺着她的背，说道：“姑娘，慢点！”

“晓儿姐，你回来吧，你回来的话说不定大少就变回原来的大少了……”

我还是给允善发了一封邮件，很快就得到答复。原来金允直并没有批示我的辞职申请，只是让人事部登记为休假状态，只需要办理调任手续，我便能正式回到北京分部上班了。

对于金允直的照顾我是心存感激的，他完全可以像对普通员工那样对待我。然而我又是清醒的，自己与他素未平生，又何德何能得他特别看待？要说与金允正有关，以他的性格也是不可能的。

金允直给我的邮件回复只有四个字：好！北京见！

周一，我直接来到金允善的办公室。自丹麦那一面后，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他一见我，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暖意融融地拍着他的手臂，故意嗔道：“金允善，你要害我被多少女孩子的眼光杀死呀。”

他放开我，转而用手指捏着我的脸颊，认真地说：“你是再也不走了吗？”

我赶紧拍开他的手，双手揉着被捏痛的脸颊，说道：“是，是，再也不走了，你撵我我也不走了。”

他这才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坐回他副总裁的位子，脸色一端，道：“公司人手短缺，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像你这样的员工目前真是求之若渴。经综合考虑，公司决定让你担任ss高级总裁金允正先生的特别助理，你有异意吗？”

我从座位上跳起来：“允善……”

允善却忽然正式起来，真诚地说：“晓晓，我是拜托你。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大哥现在与以前已经不一样，尽管他聪明绝顶，很多东西都从头来过，也不轻易让人看到他的改变，但我知道，有时候他会彷徨，会无助。我希望你能帮他，大哥他对于盛世、对于金氏家族来说非常重要，举手投足都有可能引起集团内部巨大震荡。晓晓，我能拜托的就只有你，你懂得的，对吗？”

我低着头，内心在纠结，如果金允正真是四爷，我一千一万个愿意；假如不是呢？转念又想，自己重新回到盛世，不就是为了“他”吗？是与不是，总要确认过才能知道，何况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亲身体验过的人不会懂。

“允善，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谢谢！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现在跟在大哥身边的，是一个名叫高守礼的人，我曾经让人查过，但无法肯定此人是否与当初赠画的人有关连。”

我笑道：“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高守礼还是高守治，或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至于他为何转换身份，为何假死？我已经无暇细究。我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既然真正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又何必再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