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啊,我们可不是你们海城的人,哥几个身上可都不干净,带着人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条子来了,出了什么事,老子第一个让你们这群狗腿子陪葬。”
两伙人互相对峙着,这边卖货的个个手上都握着枪。因为这笔稳赚不赔的高价单子,从自己蜗居的西港市连夜赶来。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强龙也怕地头蛇,多少都冒着几分风险的人,对峙起来多有顾忌,和买货的那一方比起来,就慌张不少。
他们只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再退出鹤峰。
不想平生风浪,更怕被朴灿烈盯上。
站在众人中心的人不屑的朝一边啐了口痰,吸了口烟后,不疾不徐的从口中吐出口烟雾。
“你们的价太高了。”
从西港来的那伙人听言,怒火中烧,齐齐将枪口对准了,鹤峰花蛇这边的人。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玩儿老子?价分明是你们出的……”
“嘣!”
话还没说完,刚还在说话的人,嘴唇还未合上,眼睛生生的瞪着眼前的事物,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小警员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又怕暴露,紧紧捂住了嘴巴。
只是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捂不捂嘴的好像也没什么所谓,因为那一枪是身前这个肥胖健硕的中年副队开的,他们俨然已经暴露。
花蛇的人也被这突然的状况给惊到了,迅速从腰后摸出了枪,一时间,西港那伙,花蛇这边的,所有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二组这个方向。
花蛇的领头人先开的口。
“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小警员无暇顾及其他,只在心里暗骂这个老副队愚蠢至极,哪怕是想抢功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的强出头吧。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刘队,咱出去吗?”
刘彪转身,一巴掌呼到他的脑门上。
“出去?赶着去送死?”
话音刚落,花蛇的头头见没有动静,枪口上移,朝厂顶一块摇摇欲坠的铁皮开了枪。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迷乱的铁削星子,兜头而下,砸在二组众人身后的铁桶上。
“嗯……怕是这废厂,无人过往,到处乱窜的老鼠闯了进来。”
花蛇中一人凑到领头的身边。
“二哥,您看?”
领头的将烟头丢在地上,脚尖捻灭了最后一点儿火星。
“畜牲而已,乱枪打死吧。”
花蛇老二的话特地放大了声音,即使距离隔的有些远,也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二组众人的耳朵里。
当下情况,迫在眉睫。
小警员这会儿倒不急了。
反倒是周围那些跟着刘彪的老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东一句西一句的指责着刘彪,询问他该怎么办。
“刘队,你说你刚刚开什么枪啊。”
“情况都没弄清楚。”
“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我就不应该来。”
“你,你,哎呀!”
“我们今天怕是都要折在这儿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有的人甚至急的眼泪都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我不想死。”
他们都是之前跟在朴灿烈父亲手下的,当时一整个警局就靠着朴佑山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刘彪也在他手下,混吃混喝。所谓“三十年出任务没失败过”就是从来没出过什么危险的任务。
朴佑山当年唯一一次带刘彪一起出任务,他也是埋伏着后来一枪解决掉了犯罪头目,后来那伙人听说朴佑山来了,早就自乱阵脚了。
刘彪眉头紧锁,他就是想到了朴佑山当年那样,脑子一热就学着他开枪了。偏他这个三枪只能中一枪的准头,在今天竟百发百中一枪毙命了。
只是,为什么下面的人没有溃逃?这为什么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
周围的人抓着他的左右臂膀,拉扯着他左右摇摆。
到底怎么办?
枪口对准了他,对准了他们,他该怎么办?
朴佑山,朴支队。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花蛇和西港的人拉动手枪套筒的声音缓慢而刺耳。
刘彪叹了口气,额角滚落的汗打湿了鬓边,心脏在胸膛里疯狂的跳动。
他鼓足勇气。
“你们别暴露,我出去。”
身边的人震惊却又开始不舍,小警员突然抓住他的袖口。
“刘队,别!”
“我们也有枪,大不了打一仗。”
“再说了,朴队不是还没来吗。”
他从刚刚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突然就放下了,提到朴灿烈时,脸上挂上了一个真心的有些傻气的笑。
“朴队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小警员的话就像是寺庙里的大钟,一下子敲响,让大家浮躁不安的心情安定了许多。
而这份安定皆源于一个被他们常挂在嘴边诋毁唾弃的名字——朴灿烈。
刚刚推搡着刘彪的人,也应声。
“是啊,朴队还没来。”
朴灿烈没来,朴队没来。他可是警界最年轻的支队,警局捉了五年还没带回的跨国的毒枭是他追回来的,连环剥皮抛尸案是他解决的,碎尸案……所有难以解决的都被他解决了。
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啊,我们不止是我们,我们还有朴队。”
刚刚指责刘彪的人,也应声。
有了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认同的人越来越多。朴灿烈,曾经他们二组敬畏又蔑视的人,第一次让他们这么指望,这么期待。
“嘣!”
花蛇的第一枪,打倒了前面的钢铁板。
尘土飞扬。
二组的人一个个站了起来,借着灰尘暂时带起的迷雾,四散开来,各自躲在一样遮蔽物后。
花蛇的人笑了。
“把你们的货给我们花蛇,我们花蛇帮你们报仇,怎么样?”
西港的人面面相觑,领头被人杀了,这个仇不报他们也没脸回西港交代,一人走出几步咬牙道。
“好,我要他们,一个不留。”
二组的人心脏飞速的跳动着,拔动套筒、子弹上膛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
花蛇老二放大了声音。
“都听到了吧,一个不留。”
他们蓄势待发。
.
整个厂里昏天地暗,阳光从缝隙中漏出,让那些原本看不到的飞絮也在光束里沉浮。
很合时宜的。
破败不堪的工厂大门吱呀惨叫了两声,“轰隆”着歪歪斜斜的倒下了。
屋外的光,一下子尽数闯入。在厂内适应了昏暗的花蛇、西港众人一瞬间被骤然降下的光给刺痛了眼睛,不适应的纷纷遮蔽起来。
而众人不敢直视的中心,直挺修长的人慢条斯理的踏着步子走来。
即便被所有的枪口对准,他也面色淡然,丝毫不惧。
语气威严而轻蔑。
“一个不留?口气倒是大。”
“我鹤峰支队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决定生死去留了?”
小警员摆动着手掌,扇开了眼前的灰尘,瞪大了眼睛看清了来人后,激动着差点就要原地跳起来了。
“朴队!是朴队!”
他就知道,朴队一定会来。
刘彪看到朴灿烈时,那颗悬在油锅上的心,也随着朴灿烈的到来,放下了许多。
朴灿烈来了,他们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