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为了他，我愿画地为牢

“起来了！艳子，佳佳。”妈妈敲了敲窗玻璃。

我朦朦胧胧地趴着，费力的弯起双腿，双手没感觉的压在肚子下。爸爸称我这个起床姿势是，乌龟。冬天更像。臀部翘起来，高高的，头面向舒服的左手边，慢慢地张开眼睛，白漆墙近距离接触，头没力气的往墙上的窗户看，天灰蒙蒙的。天还没亮，二话不说我把腿伸直，继续睡。

妹妹轻轻地推了推我：“今天阿姨送紫沐他们来！姐姐起来了。晚上睡早一点。”

换过来了？以前都是我叫她起来，现在是她叫我了。

我转过头，半睡半醒状态。她在换衣服。

“爸爸呢？”我问。

“去湖里了！”她套上T恤。

今天，二姨会把辅导班结束的两个侄女送来住几天。昨天晚上睡前，妈妈还提醒我和妹妹，早上起来早一点。妹妹起来帮帮忙，我嘛，提前弄好自己的事，以免人多了挡着别人。

“起不来啊……”嘴上是这么说的，腿已经弯曲好了，屁股一坐就能起来了。

妹妹站起来，拉上短裤，斜视一眼像乌龟一样趴着舍不得起来的我，系皮带：“晚上还跟某人聊天聊到半夜吗？还说流量不够用，应该是太够用了才对！”

“我没有聊天！”我弹起来。

她没说错，昨天晚上我承认是太晚了……可是我没有聊天，这是真的。

之所以半夜才睡，是一直盯着一段话看，看着看着反应过来已经到半夜了。如果不是妈妈起来上厕所开门发出声音，可能今天现在我还在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段话。

在等待这段话弹出屏幕，在屏幕上闪耀着的前面，我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双手展开伸得直直的，额头不停冒出汗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屏幕。可以直接说，在等这段话的全程，比让我在千万人面前走路还要折磨人。当屏幕上显示出这等待不到几分钟，却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话时，开始一分钟左右双手依然保持警惕，眼睛无数次扫过那段一眼而过的话，确认没有看错，也没有看漏什么字后，双手慢慢恢复正常放下来。我只记得，我像个傻子一样笑了一个小时，停了又笑。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是甩不掉我的。大不了恢复纽约首富的儿子，用特权来满足你所有的任性。】

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话，都会笑得停不下来。因为有人愿意为了你，放弃梦想和理想，重新回到可能再次锁住他的那一方区域，画地为牢。也许是我的了解上有差距，表现的太夸张。

同样，为了他，我愿意舍弃一切，个性，喜欢的，接纳不喜欢的，画地为牢。

也许，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些我才可能大声说，自信地去完成。

“姐姐，你不要说，昨天晚上你在手机上看书看到忘了时间！我不信。”妹妹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就是！”我爬下床，穿上拖鞋。

梳洗好，我自觉拿着扫把扫地，花了十几分钟把客厅和两个房间的地都扫干净。收拾好两个房间的床，盖的毯子可怜巴巴地被揉一团丢在床里边枕头旁边。

“姐姐，它们好可怜啊……”妹妹看着皱皱巴巴一团的毯子，同情心泛滥。

我尴尬一笑：“我没手叠！”

“吃饭了！”爸爸在厨房里喊。

去湖里的爸爸，回来吃早饭。吃完，把碗往柜台上一放，跑到厕所待几分钟，就去湖里了。从两年前的暑假开始都是这样，妹妹开学后，每天早上五点关门的声音跟手机闹钟一样准时，除了有事情的时候。妈妈不在，就在湖里吃三餐，晚上在六七点之间回来，遇到什么事就晚些回家。

开始妈妈疑神疑鬼的，因为爸爸做什么坏事。后来妹妹上了重点高中，放心了很多，就跟爸爸一起去湖里一起回来。现在已经不疑神疑鬼的了，爸爸舒了一口气，也不枉费我每天中午吃干方便面，面包。

我逃跑似的，走出来了房间，往厨房走。

爸爸正端着碗站在厨房门口：“饭盛好了。”

“妈妈呢？”我下楼梯。

爸爸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过道。我走过去，妈妈和奶奶坐在那里，准备中午的菜。妈妈在处理一只鸡，和一只甲鱼，奶奶在摘芹菜。

吃完饭，爸爸就去湖里了，今天卖鱼。

客厅里，把后门前门都打开，起风的时候就凉得不行。今天起风了，几乎每天都起风。我坐在靠后门边，单人木沙发前地上，在上面看书。风吹得上书页翻滚翻滚，为了能好好看那一页，我把手机放在上面压住一角。

汪汪汪汪……狗叫个不停，越来越兴奋。车引擎运作的声音。

人来了。

大姨夫端着一个大西瓜：“把这个放这里！”

没等我想到，他就把西瓜放在身后电视柜台前，装着西瓜的洗澡盆里。

“大电视呢？”大姨夫指着没有电视的电视柜台。现在上面放着都是小东西。

我：“搬到市里的房子里了！”我爬他听不明白，补充，“大水，爸爸把它搬走了！”

大姨夫明白的点点头。转身从进来的大门出去。

声音，从奶奶妈妈，变成很多人的。在这些人声中，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突出，偶尔掩盖了其他人的声音。

妹妹把阿姨的东西，放在隔了一个方面桌子的单人沙发上。跟着马不停蹄跑出去帮忙。

大姨夫是送没有车子的阿姨来的。奶奶开玩笑说，他是阿姨一家的专属司机师傅。

“艳子，你在干嘛呢？看书。”阿姨抱着她最小的孙女，坐在放着她东西的沙发上。

我对着站在阿姨腿上，呆呆地看着我的思思，搞怪的笑笑：“好可爱啊……小思思，笑笑。”

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奇怪的生物，不是人。我敢肯定。

“阿姨，紫沐和紫芋呢？”我问。

阿姨把跳起来的思思抱起来：“应该在跟佳佳玩吧！”站起来，走了。

“看什么？小说？”紫沐从后门进来。

她把手机从书上拿走，看了看封面：“沉睡的人鱼之家！东野圭吾！”

“他是日本最著名的悬疑小说作者。白夜行，他的作品里人气很好。”我说，“你可以看看，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说真的，她出现，我吓了一跳。

她把书翻到我刚才看的那一页，把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在上面，看上面的文字：“这也是悬疑？”

“是的！”我放下举得高高的右手伸到腿下，把腿像打坐那样盘起来，手想拿都拿不出来了，“更多的是讲述母爱的故事！”

“明天可以让我看一下吗？”紫沐感兴趣的翻了一页，“等下翻回来！我记得页数。”

我笑笑：“你看吧！我也要让眼睛休息一下了。”

紫沐站在我的位置上，兴趣盎然的趴着看书。我坐在后门楼梯上，吹着风，看着蓝天。

一团白云在慢慢向南方移动着，渐渐改变形态。刚才还很像一块烤面包，现在长出了一只角不角的角，慢慢两边开始解散，现在根本没办法看出它像什么了。一个怪物？

“紫沐你考试考多少？”我散漫的靠在门框上。

“嗯？”紫沐，“比小姑姑的少很多！”

“高中跟小学的不一样。”我好笑的笑笑，“你的成绩一向很好！下半年，上初一？”

“嗯嗯！”

“紫芋呢？”我有点不确定，紫沐和紫芋隔多少岁。二岁？

“六年级！”她好像完全进入到了完美状态的书中世界里了。

展开以视线化成的美丽羽翼，放飞自我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这个由文字搭建的浪漫，有的时候很悲伤痛苦，但最多的是美丽精彩的世界里，触摸一个个文字，感受它们背后的隐藏故事。久久无法自拔。因为这本书就有这样的神奇功效，我头一次翻开它的那天，就是这样的感觉，正常一个星期都看不完，我却不吃不喝一天就看完了。心里想明天看先吃饭，留一点悬念，可就是停不下来。

我回头看了一下紫沐，她已经完全投入到忘我境界了。

“它是一本魔法书！”我重新靠在门框上，双手紧紧抓住对方放在大腿内侧，看着鱼塘前面姨嗲家。

要睡觉了……睡意突然就涌上来，我没力气地闭了闭眼睛，真想睡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紫沐随口问。

我：“因为看书没什么耐心的我，更现在的你一样头一次翻开它的时候！还破天荒地一天之内看完了十几万字的它。”我笑笑，“它如果不是有魔法的书，那是什么呢……”

“嗯嗯！太精彩了！”紫沐从书上移了一点注意到我的话上。

我没有在说什么。还是让她安心看书吧。

眼前在五米左右远的鱼塘前，两层楼的楼房就是姨嗲的家。从纪事到现在都没看到改装的痕迹，一直都是现在的样子。刚学会走路的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年，我都时不时的跑到它们家玩，四处乱跑，姨奶去厨房画面的菜园里做事，我笨拙的跟着穿过铁门，姨奶很容易就过去了，我却差点被门绊倒摔个半死，也是那次，我在铁门后面通往菜园的水井靠我家鱼塘边看见，一排青草拥护茁壮生长的水仙花，在电视看到的也是那段时间我最喜欢的花。

纯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到现在为止我依然记得，当时我说的一句话；我想变成花精灵，让整个世界都开满水仙花。当时在摘辣椒的姨奶大笑起来，我不明白的看着笑得越来越厉害的她，现在想想还真是天真又幼稚的话呢。

楼房后面有一棵很大的杨柳树，跟楼房一样从记忆开始就在了。我拼命的伸直不能伸得笔直的双手，勾柳条枝，双手伸直就很疼，辦断的那样疼，我却还是拼命伸直的去勾，差一点，还有一点就碰到了。最后还是妹妹轻轻松松的帮我摘下一根。

不是她比我高，她只是很简单的踮起脚尖伸直手臂，一跃而起，就抓住了。很简单，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是她让我感到，那种很讨厌的嫉妒感觉，事情之一。

姨嗲和爸妈的关系很好，是很好的邻居。我家有什么事，他们有时间都会来帮忙，爸妈也一样，妈妈爸爸很尽心尽力的干。

说真的他们的关系，真的很让人琢磨不透。我不小心把爸爸被人打了的事情告诉姨奶，妈妈回来生气的狠狠地打我，鼻血跟眼泪流了半个小时。那一次是我被打的最狠的一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什么事都不敢告诉别人，连心事一起。妈妈跟姨奶聊天什么都说，不让我说的爸爸被打的事都告诉她。一段时间，我真的很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打我，我错了吗？

现在我还是，不明白。

姨嗲是爸爸小叔叔老婆妹妹的老公。有点绕，我有的时候会彻底忘记他们跟我们是亲戚关系。

家庭亲戚关系，我觉得我家是最乱的了……普通加地区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