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

于彦珺用过廊下食，就在看星图，司天监有星象官会负责记录每日的星象，她作为大司命更多时候是作为占者，倒是比做少司命的时候清闲许多。

“你怎么这样清闲，”栾云平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做茶，“从前我做大司命的时候可忙得不沾地。”

她给栾云平点了一杯茶，“从前我不懂事，”她当少司命可不算尽责，“给哥哥添了许多麻烦，现在九海比我懂事，自然是不需要我操劳。”

栾云平喝了一口茶，“这样也好，你本就思虑过度了，有人替你分担些也是好的。”

“师哥，”她也喝了一口茶，“师哥，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是该夭折的过慧之人，不过阿爷强行替我续命，让我能够活着。”

他皱眉，“别胡说，那次本就是你运气好，遇到了云游四方的鲁神医回京，才捡回一条命，又怎么能说是强行续命呢？”他记得那个时候，连帝后也因为她生病而着急，“你告诉我，整个京城，哪里去找比你贵重的贵女？”

于彦珺未与他纠缠，“我听说，昨日张九龄王九龙又被罚了？”

“一人二十廷杖，”栾云平说到那俩小子就直摇头，“先下恐怕在家躺着，是连门子也出不了了。”

“怎么会好好的挨罚？”于彦珺捏了块点心在吃，她大多数时候只会关注已经入朝出仕的师兄弟，张九龄王九龙小哥俩受罚的消息还是上朝的时候听张、王俩家的说的。

他也捏了块酥吃，“原本就是杀鸡儆猴的，不好拿旁人开刀，就拿了自己家外甥来开刀。”前几日在书房，世家的公子哥儿在争论立嫡乎，立贤长乎这个论题，几家世家哥儿隐隐约约在别苗头，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就变了样，遂罚了王九龙，“偏偏张家小子也是个痴儿，愣要和他兄弟一同受罚。”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姑娘，陶小王爷来了。”外面有丫头通传着。

“快请进来。”于彦珺笑着。

“那我……”

“栾哥这是在躲我吗？”陶阳已经踱步进来了，“我脸上可有唬人的东西，让栾哥见了我就走。”

“哎呀，”于彦珺给他做着茶，“阿陶哥哥就别逗师哥了，师哥不过是怕你来找我是有要事相商罢了。”

“怎么会，”陶阳坐下了，“怜奴你这用的什么香？”

于彦珺笑笑，“是现下最时兴的定外，将枫斗以温水浸透，用石臼杵成泥，以纱布滤出黏汁，将削成小块的沉香、龙脑香细粉混入，另将取汁之后的石斛焙干，打成细粉，加入先前的黏汁里头，紧压成塔柱状。用时只焚不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这些风雅的东西，她从小学了不少，自然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哥哥要是喜欢，走时便带些走吧。”

“也好。”陶阳伸手给她把脉，“怜奴，入冬了，你身子弱，”他打量着于彦珺，“切莫再饮冷酒，你这手好不容易恢复了八成，可是要好好养着。”他今日也只不过是给她诊脉的，倒没有别的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