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

于彦珺今日是第一日回司天监衙门，整个衙门都喜气洋洋的。

“见过大司命，恭贺大司命重回衙门。”

“哎呀，”她笑着，“这可就折煞我了，这有什么好恭贺的，我犯了错被天家罚了，好不容易放出来了罢了。”

“那也得恭贺。”栾云平笑着从里面出来，“谁不知道你这是受了委屈被拘起来的。”

“师哥也不能这么说，”于彦珺耸肩，“我这也的确顶撞了陛下不是。”

“呦，”关九海从里面出来了，“怎么司监和大司命就在外头站着吹风啊，这秋风可是容易伤身的，快进里头去暖暖。”

“好。”

于彦珺从十五岁起，就在这司天监里，自然是做惯了的，看了看她在家的这些日子的天象记录，她起了六爻卦，笑着摇头。

“姑娘为何起了卦，”玉竹给她伺候着笔墨，“却又笑了？”

于彦珺收起了铜钱，“玉竹啊，这东宫是有热闹看了。”

“姑娘？”

“嗯哼。”于彦珺伸手去抓了铜钱，“让孟哥哥帮忙打听打听，我这位族妹可是这些日子过得冷了？”

“这哪里要他来打听，”栾云平进了门，“前两天刚砸了一套御赐的茶具，这会儿正罚给太皇太后抄经呢。”

“这都传到你耳朵里来了，”她喝了口茶，“那这风声确实传得大了些，太子殿下也不管管么？”

“他哪里有空管这些？”栾云平用香挑子轻轻挑着香灰，“怜奴，你平日里最爱香的，这灰怎么没有换些新的来？”他把香炉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猴子！去！把我新归置的香灰拿来。”

栾云平边重新置着香炉，边和于彦珺说着话，“东宫有一侧室有了身孕，你那族妹可是让人秋日里跪了三个时辰。”

于彦珺一惊，“自先皇这一脉起，子嗣便艰难，她怎么敢？”更何况这是郭麒麟的头生子呢？

“她不是出自你们于家三房吗？”栾云平拢着香灰，“怎么一点好的都没学到？”

“是三房，但也是三房旁支。”于彦珺笑了笑，“我们于家这一辈，居然是没几个女儿，全是儿子，能找出这个就不错了。”她嗤笑一声，“我看啊，恐怕是三房旁支里寻的女儿，管教得小家子气了些，倒也正常。”

“皇后娘娘只求二皇子能当个富贵闲人，自然是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后，”栾云平在选着香，“你这是什么香？”

“是上好的水沉香，”于彦珺在看着历书，“未来的皇后？这可不一定。”

栾云平笑了，“她不当皇后，你当如何？”

于彦珺手一抖，“那你是恨我死得不够快，我小时候如不是娘娘护着，”她对着星象图，“早死在宫里不知道哪个阴晦角落了。”她小时候淘气又粗心，明枪暗箭躲了许多，最凶险的时候，甚至连她这小命都差点丢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小师妹的脾气，是不愿意拘在宫墙里的，“别胡说，你这不是长那么大了吗？”他把隔火用的银片放下，“你小时候爬那宫墙的时候可没那么胆小。”

“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