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情回顾：

长城守卫军......裴擒虎奔跑的同时，脑海里除了难以平息的怒火，还有直击他内心的絮乱的记忆。

　　他追逐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之间的变数却让他停下了步伐。

　　眼前出现的高大身影令他心悸。那男人将巨大的城槌撑在地上，目光淡然而坚忍，眉眼间却是裴擒虎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令他呆滞。

　　他的眼神同样落在裴擒虎的身上，动作神色无不透着惊讶。

　　沉默许久，寂静的林中响起裴擒虎颤抖的声音：“苏烈......长官。”

　　苏烈看他的眼神瞬间改变，浑厚的声音出口带了几分温和：“你还活着。”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裴擒虎的眸中泛着并不明显的酸涩，却在看见苏烈身后的百里守约时将拳头攥紧。

　　“我现在已经不是您的战友了，就算与您为敌也不为过。”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烈看着他，内心千万种情绪翻涌：“一起守过长城的，就叫战友。”

　　裴擒虎瞳孔皱缩，许久未曾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急着退后两步，根本无法促使自己冷静。

　　 “你到底......有没有叛变……”裴擒虎的声音早已变得不成样子，他向来的坚韧和顽强，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轻易崩溃。

　　他的问话令苏烈沉默，眉头紧皱，却不得已对眼前青年的泪光视若无睹。

　　 百里守约拍了拍苏烈的肩，略显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苏烈朝他点点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抬起原先放在一边的城槌，接着转过身。

　　“回去吧，”他背对着低下头的裴擒虎，缓缓开口。

　　“要一直活下去，为了无可替代的人们。”

　　 夜半时分，热闹的长安街一如往日般久久不能平静。

　　绮丽之梦与翩翩舞动的身影重叠交织，公孙离时隔半年再次登台献舞，目的却并不纯正。

　　台下是让她熟悉的拥挤的人群，热情高涨，总让她回想起最初表演的时候。

　　她不由自主地扫视周围，隐隐期待着什么，映入眼帘的却只裴擒虎少见温和的表情。

　　她佯装平淡地舞毕，躬身，台下却早没了裴擒虎的身影，牡丹花瓣在她周围绽放光彩，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化作一团，朝某个方向飘零飞舞。

　　倒映在她的眸中，只觉讽刺。

　　 宾客散尽，杨玉环来到她的身后，踱步上前，玉指一边抚上她的脖颈。

　　“别逼自己，”杨玉环的语气少有的小心翼翼，“我们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除了他，没人能用那种子弹伤到虎。”公孙离转过头看她，勾起嘴角，笑意嫣然，“我中过他的枪。”

　　氤氲的的香气萦绕在心头，她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不太真实。还未等杨玉环说话，公孙离闭上了眼，落入她软香的怀抱。

　　她也许不会知道，随着这样一次次沉睡又清醒，她有关百里守约的记忆，终将彻底湮灭。

　　杨玉环明眸凝住怀中的公孙离，手上又紧了紧。

　　“玉环姐，抓到他了！”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弈星进门看到她们的瞬间，神情由喜转惊，眸中透着并不明显的慌乱。

　　他第一次，且此生唯一一次见，那个世人面前时刻高贵而骄傲的女子，早在无声无息中泪满平芜。

　　她怀中熟睡的人似乎因她用力过猛蹙了眉头，嘴角却漾起微微的笑意。

　　......

　　“他是影子，飘渺的影子。”

　　“紧紧追住那个影子，就无比幸福呀。”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算是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