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

“你要干什么。”

“果然……只有提起李飞，我的晓泞才能对你叔叔有一点反应呢。”

“东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晓泞啊……叔叔我到底想要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从你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到今天，我就说过了。”

“现在三房独木难支，你不想让你爸过的好一点么？”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我的阴谋？”

林耀东嗤笑一声，取下眼镜，放在茶几上，向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只听“撕拉”一声，林耀东一把扯掉了林晓泞身上的黑色雨衣。

“我有什么错？”

“就为了这一身警服！你就背叛了我？！”

“我从来没有过，何来背叛？”

林耀东的语气里有些悲楚，但更多的是愤怒，因为“背叛”的愤怒，林耀东站起身，将雨衣丢在地上，林晓泞突然没了雨衣闷热的庇护，一阵又一阵的冷风灌进她的领口，明明是夏季，但林晓泞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意。

“林晓泞。”

“从你嫁给李飞开始，就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

林耀东眯起双眼，一边逼近林晓泞，一边用双臂紧紧禁锢住坐在他面前的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像是一匹狼，盯着随时可以入口的猎物一般，似乎下一秒，林晓泞就会被林耀东吞噬殆尽。

“你会后悔的。”

“我们是叔侄…东叔，你这么做，到底对得起谁？”

“我一个亡命徒，早在香港死过八百回了，我还需要怕什么？”

“你！！！”

林晓泞被迫与林耀东对视，林耀东细长的双眸虽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光彩，却闪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东叔……不再是那个成天把自己抱在怀中，不愿意松开的东叔；也不再是自己心中仰慕，可以让年她年少轻狂一心想要“嫁”给他的东叔了。

当年他逃亡香港，谁都不知道，他每个月都会从香港偷渡回塔寨，直到他赚了许多钱，他才敢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地走进塔寨。

黑户的那段日子……林耀东很难过，香港是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永远自己的一席之地像是登天一般难心，每次偷渡回塔寨，他总是跪在祠堂中，望着祖宗的排位，一跪就是一整天，也不愿意和他人交流，正是人生的逆境，让他深深地明白，自己没有了钱，自己在塔寨——这个生他养他的手地方，就是一个无人顾及的陌生人。

但直至林晓泞的出生，林耀东才发现，世界上还有一缕阳光可以照进自己的生活。

还记得那年，他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已经三年没有回到过塔寨，上一次离开前，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堂弟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如今这么一算，这个小家伙，应该有三岁了吧？

林耀东深吸一口气，拎着公文包正打算走进塔寨，突然，一道粉嫩粉嫩的身影，和他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地接住了这个“不速之客”，着眼一看，原来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

“叔……叔……叔叔好。”

三岁的林晓泞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叔叔”，林耀东看见她，心中的弦像是被什么东西弹拨了一般，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晓泞！你又调皮！撞到人了吧？！还不快和人家道歉。”

林宗辉后一步匆匆地从村口走出，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只见林晓泞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林宗辉见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抱着自家姑娘，不禁一愣。

“大哥……？”

林耀东转过身，朝林宗辉微微一笑道：“宗辉，好久不见。”

往后的每一年，林耀东回塔寨村的时间，终于从一个未知数变成了定值，林晓泞总是掐着时间，算自己东叔回来的时间，因为每一次东叔回来，都会为自己带一些稀奇古怪，但是非常漂亮的礼物。

叔叔在自己眼中，永远是一副儒雅温柔的模样，五官精致清秀，颀长的身材，遮住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她仰慕叔叔，也敬佩叔叔。

林耀东的生意越做越大，赚得钱也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恭敬，他的性格也变了很多，这些他都可以欣然接受，只不过……他的心……也逐渐变得奇怪。

“东叔，您终于回来啦。”

十八岁的林晓泞正如十五年前，初见东叔时的那样站在村口，看着东叔，笑得明媚，林耀东推了推眼镜，终于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唉，晓泞。”

这一辈子他做过的恶事很多，但唯一的希望，只有林晓泞。

可是现在……谁也回不去了。

“丁零零……”

手机恰如其分地响起，林晓泞羞红着脸，逃避了林耀东的禁锢，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她万分感谢此时打来电话的人解救了她。

她看了眼名字，是李飞打来的，林晓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耀东，往后退了几步接听道：

“喂？是我。”

“晓泞，快点过来，我这里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