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梦里花

夜

万籁俱寂，李白手指轻轻在茶杯中一点，再用沾湿的手指在下巴处一划，一张面皮一样的东西从他脸上滑落。

这是用雪蚕丝制成的面具，能够改变人的容貌，较难被人看出，适合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使用，守约能将他当场认出则是依靠魔种天生的嗅觉，但如今制作方法近乎失传，因此数量显得很是稀少，这一片是鬼谷子赠与他的，虽然他很强，但这东西确实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前辈，我...我觉得自己好奇怪。”李白看着挂在山洞石壁上的黑袍与长剑，突然开口道。

“嗯？”

“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脑子里，少了些什么，但又好像多了些什么。”李白低声喃喃。

每当自己尝试着回忆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些记忆是残缺不全的，他尝试着将那些零散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却是徒劳，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混乱，直觉告诉他，有一部分记忆是不属于他的。

“哎。”妲己的声音从桌上的魂锁中传出，只见魂锁一阵抖动，一团灵体从中飘出，凝聚成一个漂亮女子。

“实话跟你说吧，可以说，你是李白，也可以说你不是。”

“什么意思？”李白愣了愣。

“你是剑灵。你觉得那些多了的东西，应该是以前剑主人的记忆。”妲己看着他，回答道。

“剑灵？青莲剑的剑灵？”

“嗯。”妲己点点头，“当年你的肉体崩坏的时候鬼谷老头拼命留住你的一缕残魂，带回云梦，才没让你魂飞魄散，不过那把青莲剑，八成是没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李白尝试着回忆起来，脑袋里仿佛有一团黑雾，将他的想法很很弹了回来。

“什么都没有。”李白摇摇头。

“我能存在多久？”

李白抬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女子，问道，他知道，凡是剑灵，最终都会要回到原先那把剑里温养自己的灵魂，否则就是魂飞魄散。

而如果那把剑已经破碎，那自然就...

“不知道。”妲己摇摇头，“青莲剑是神器，所以它的剑灵也不弱，我也无法给出确切答案...”

李白长长地叹了口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也罢，那至少在那之前，也要做些事情。

即使岁月沧桑，也要潇洒前行。

敬一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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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玄策的声音在李白身边想起，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时辰快到了。”玄策的声音从长长的黑袍里传出，提醒道。

“大人，你说，师傅他会来吗？”

玄策口中的师傅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兰陵王高长恭，以前他是见过高长恭的，只是当时他还是位高权重的皇子，也没听说过有收什么弟子，应该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

“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这话刚说出口，李白就哭笑着摇摇头，说真的，他对高长恭这个人真的说不上了解，他也听过一下有关西国皇子与中原女武神之间的感情纠葛，但他终究只是个局外人，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但是就他见到木兰对于高长恭的关心与挂念来看，应该不简单，他知道木兰对高长恭有情，但却不清楚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但是情况紧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收回思绪，李白把额前的黑袍扯了扯，确保他能盖住自己的容颜，虽然他现在做了些易容，但这是他以前行走江湖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掉。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中央插着一块木桩，木兰被绑在中央，四周围满了人，若是从天上看，地上被些红色类似血迹的东西涂抹着，展示出一种奇怪的符文。

李白是见过这种符文的，就在五年前，玉城当中，当时入侵的魔种用的也是这种阵法汲取血肉，以供养地下更可怕的存在。这种阵法因施术者能力大小而变，当时玉城里那施术人应该比这里的人强些，因为当时他一个人便可以操纵大阵，而这里却需要两个。

李白目光扫了扫，在大阵的西北和东南方各站了一个人，他明白，这个是大阵的阵眼，这一次与玉城不同，这一次的凤翔城已经是沦陷区，所以不用黑雾那样的障眼法。

现在，就看守约的了。

那站在高台上的魔种突然开口了，激动说着一大堆魔种自己的语言，虽然李白稍微能听懂一些，但是那人这么快的语速，实在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虽然李白几乎没听懂，但仍然引得围观的群众纷纷响应，好不气派。

突然，那魔种大吼一声，这一次李白听清楚了，因为这一次，他说的是；

“行刑！”

李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一处阁楼，那阁楼有些阴暗，窗户上面长长的挡板遮住了阳光，里面一片漆黑，仿佛什么也没有。

“砰！砰！”

只听两声枪响，两颗子弹自那窗户里飞出，阵眼的两个魔种的脑袋应声爆裂，鲜血带着脑浆溅开一大片。

“百里守约，不辱其名，狙击目标...”那阁楼内一道年轻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缓缓响起。

“有人劫法场！”

与此同时，场中早已乱做一团，群众们一边高喊着，一边四散而逃，前些日子拦下李白的那个魔种军官此时也在场中，看样子他也是老江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时也没有太慌张，指挥着手下。

“阵眼！快，维持阵眼！”不知是谁说道。

话音刚落下，一队魔种就手忙脚乱的往阵眼跑，还未等他们到位，一阵凌厉的剑气就震得他们不敢往前一步。他们回身一看，拦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高一矮两道黑影。

“再前一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