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方长

这些话是王小贺一直想要给对方说明的，这种兜兜转转的游戏，他不喜欢。每次被张凯琳那种关怀的目光注视着，他心底就会有个声音窜出来提醒他过去的种种，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张凯琳原本眼底的轻柔逐渐冷却，刚才的话好像是一个开端，让王小贺早已准备的话一口气说完。

这段时间他对王小贺百般殷勤，那日在陆家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王小贺不是笨蛋，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对方偏偏只字不提，而现在，这窗户纸好像被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捅破，而且是往不好的方向在发展。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压抑的声音仿佛暗夜的梵音，张凯琳和王小贺面对面，被夜风侵蚀的两人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张凯琳的手圈着王小贺的身体，将他堵在护栏跟前。也许是不小心，放在上面的橙汁被张凯琳不小心给挥了下去。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对视着王小贺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这样被人压迫的感觉，让王小贺很不自在，这里不只是他们俩人，两个大男人靠得这么近，少不得别人探究的眼光。

“哥，言西哥？！”

带着惊讶的声音出现在两人一旁，张凯琳咬咬唇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同时侧首看去，正见着言双以及……她身边的江舟正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俩。

一时间回不了神，言双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这俩人虽说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刚才言西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神未免……也太……太……那啥了吧。难道是月黑风高，她看错了？

“这麽晚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王小贺站直身体，脸上不慌不乱，毫无波澜好似平静的湖面，眼神打量在言双和江舟身上。

“我不是在父亲的公司实习嘛，下班晚就遇到江舟了。刚好他送我回去，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言双老老实实的说着，一旁的江舟跟着附和着。

“诶……哥，你脖子怎么了？”言双眼尖的发现王小贺脖子上好像有一条不浅不深的痕迹，她凑过去一看，让她有些惊讶：“哥，你干嘛想不开？”

她还想上手的时候，就被张凯琳给拉开了：“不小心割着了。”

说着间把王小贺护在身后，俨然忘了刚才自己还在愤怒边缘挣扎的模样。

这说辞让言双有些不信，转而看向王小贺的方向，对方只给她一个颔首的动作。

“好了，夜里凉，你也赶快回去吧。”王小贺少不得叮嘱，转而看向江舟：“麻烦你了。”

“不麻烦。”江舟笑笑，还没等到言双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拉着王小贺就往前走了。

“诶……言西……哥……”言双望着刚才张凯琳强硬的态度，这俩不会又吵架了吧，她眼里的担忧被江舟看去。

“没事的，你哥哥的脾气你还不了解？”

江舟将身上的外衣套在言双身上，女孩子只穿了浅白色的衬衫，浅蓝色印白花短裙，清新优雅。只是在夜里还会有些冷意。

言双先是一愣，看看比自己高一头的江舟，不免涌上甜甜笑意：“谢谢。”

张凯琳固执的把王小贺给拉扯上车，顺便给他扣好安全带，之后坐在驾驶位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昏黄的路灯，静谧安然。车中除了两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他。

车窗开了一丝缝隙，不至于让车里的空间觉得压抑。

两人都没有说话，王小贺侧首欣赏着斑驳的夜色，于此，他是无话可说。张凯琳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压抑着怒火，他现在需要冷静。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份沉静，王小贺接起电话。

“言北，你去哪儿了？我在你家门前敲门也没人应。”

宋凌晖话中透露着关怀，不禁让人想到秋日的黄昏，金黄而美好。

“我在外面散步，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你什么时候回来？”

经他这么一问，王小贺看看车镜当中的另一人，正余光往自己这方向看着，一副死盯着你的模样，好像他在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一般。

“可能要一些时候，我没事，反正明天还要工作，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

对面默了一会儿，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叮嘱着他小心脖子不要沾上水之类的。

挂了电话，发现身边的张凯琳脸色更臭了，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王小贺抬首敲敲车窗：“顾大少，你是要在这里跟我僵持着看一晚月亮吗？”

车门打不开，王小贺也有些无奈，身边的人眉眼紧锁，极其幼稚的哼了一声，发动车子奔去。

“你去的好像不是我家。”

“谁说回你家的？”

某人还在生气呢，一想到刚才那电话是宋凌晖的，他就更不愿意把王小贺送回去了，万一回去，那宋凌晖还在呢？！引狼入室可是不对的。

“我没工夫陪你瞎转悠。”

“马上就到了。”

张凯琳嘴角勾起，眼里藏有星辰之光，车子穿过繁华闹市，很快在一处公寓楼下停住。

这个地方对于王小贺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上次和唐家饭局，就带着某个酒鬼来过这里。

“你把我带这里干嘛？”

“这里离你那医院近。”

“我刚才在岸边给你说的话没听清，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王小贺冷着眼色，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张凯琳是不是吃错药了。

车门一下子打开，夜风钻了进来，张凯琳径直走下车，绕到王小贺这边给他打开车门，脸上挂着一丝看不出喜怒的笑意：“怎么会，听得很清楚，不就是言北哥暂时接受不了我吗？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他的解读能力让王小贺伫在那里，解下安全带走下去。

几乎是张凯琳拉着他的胳膊走到电梯里，逼仄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顶上角落的监控。

原本王小贺还想说什么来着，目光触及到身边人的脸色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算了，以现在的实力，他好像打不过张凯琳。

最重要的是，他始终觉得张凯琳对自己是一时兴起，时间久了，总会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