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秋山心雨

沉默良久，秋山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问：

秋山君“为什么？”

容羽“我……”

秋山君问：

秋山君“是我做的不好么？”

容羽摇头：

容羽“不是，是我的问题。”

容羽“我不想成亲，抱歉。”

秋山君感觉自己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是真的不明白：

秋山君“为什么？”

容羽低眸，沉默一会，道：

容羽“抱歉。”

说罢起身：

容羽“我吃饱了，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容羽侧身便准备走，秋山君一把抓住她：

秋山君“等等，你……”

秋山君正要说让她解释清楚，容羽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秋山君的动作，被他一抓，直直向后倒去，脚下还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后跌落在秋山君怀里，与此同时，一个玉瓶自容羽袖中跌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远处。

温香软玉在怀，秋山君心里一软，抱紧她想要趁机温存一番，容羽却着急的撑着秋山君想要站起来，却不想一用力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啊’了一声，再次跌落在秋山君怀里。

秋山君忍不住想笑，但看到容羽疼的满脸通红，眼里都湿润了，又心疼，一边起身一边扶着她坐下，忍不住道：

秋山君“走路都不小心些，都多大了！坐着我看看！”

可容羽不肯，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秋山君一把按住她，蹙眉：

秋山君“好好坐着，脚伤着还想走？”

容羽不说话，看了眼不远处的瓶子，秋山君看到了，好笑道：

秋山君“我给你捡回来还不行么！坐着！”

容羽刚想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险险的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秋山君捡起来那玉瓶，将尘土拂去，便见瓶口处的瓶塞已经松开，秋山君拔开瓶塞准备再塞好，下意识的凑近闻闻，然后就变了脸色。

容羽心里叹口气，伸手：

容羽“给我吧！”

秋山君不给，盯着容羽道：

秋山君“这是什么？”

容羽不说话。

秋山君走近一步，目光灼灼：

秋山君“这是什么？”

容羽感觉受伤的右脚疼的厉害，只用左脚做支撑，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容羽“如你所见。”

秋山君怒从心底起，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

秋山君“你一直瞒着我在吃避孕的药？！”

看着秋山君锐利又受伤的神情，还有隐藏不住冒出头的苟寒食等人，容羽软下神情：

容羽“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好么？”

秋山君“冷静？”

秋山君冷哼一声：

秋山君“我不需要冷静，但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容羽叹息：

容羽“我无话可说。”

秋山君“你便是连一句解释都不说是么？”

容羽看他，目光冷静：

容羽“你想要什么解释？”

秋山君就感觉心里怒火越烧越旺，烧的理智全无，又不得不克制，容羽看他这般模样，终究是心软，垂眸轻声道：

容羽“我只是不想怀孕。”

秋山君“呵！不想怀孕？”

秋山君终于控制不住翻涌的怒火，眸如烈火一声声逼问：

秋山君“你是不想怀孕，还是不想怀我的孩子？”

秋山君“你是不想成亲？还是不想和我成亲？”

容羽“我”

容羽刚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闭了嘴什么都没说。

秋山君更是愤怒：

秋山君“容羽，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么？你把我当成什么？青楼里寻欢作乐的风流客？还是你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男宠！？需要你一直随身携带避孕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说的相当重，安静听着的苟寒食等人纷纷变了脸色，容羽脸色煞白，神情受伤，倒还是保持着理智，深呼一口气道：

容羽“秋山君，你冷静一下好么？我爱不爱你，和我们要不要成亲要不要怀孕生子这根本是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

秋山君“所以你是想说，你爱我，你可以为我付出一切，但是你不愿意为我生子也不愿意和我成亲？”

秋山君骇笑：

秋山君“这是什么道理？有情人，难道不该是终成眷属么？”

容羽感觉支撑的左脚也开始疼，小心翼翼的靠在桌上，努力解释：

容羽“不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秋山君无语：

秋山君“你只想维持现状是么？”

容羽“我只是想等再稳定一些，再了解一些”

容羽急的眼里隐有水光：

容羽“我们一步一步的来不好么？”

秋山君这时候已经被容羽一句话来回说弄得理智全无，厉声质问：

秋山君“你想等的是什么？你现在不成亲不生子是在给谁留退路？你自己还是皇帝陛下？或者是那个你从来都不提的男人？”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容羽脸色更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可置信的话都说不利索：

容羽“你，你说什么？”

美人含泪自然楚楚可怜，可此刻的秋山君已经被愤怒燃烧了理智，看着容羽终于出现了受伤刺痛的神情，心里闪过残忍的快意：

秋山君“说中了是不是？只要不成亲不生子，你就可以轻易的离开是不是？我不过是你心血来潮时玩弄的玩物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从不提起那个男人？”

容羽“我不说，是因为你不问！”

容羽委屈的直想掉眼泪，又咬牙忍住，喘息了好几口才说出话：

容羽“你不问你要我怎么说？”

秋山君不怒反笑：

秋山君“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三年前不是你让我想清楚然后不准追究的么？”

容羽“秋山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羽感觉全身都在疼，心里比脚上的伤都痛：

容羽“你说我不让你追究我的过往，我的过往早就是过去了，可你呢？”

容羽眼中一层水光，看着秋山君道：

容羽“我有追究过你的过往么？我有对你和徐有容之间发表过一句意见表示过任何不满么？”

秋山君“你不问不过是因为你不在乎！”

容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容羽“你说什么？”

秋山君“难道不是么？你不在乎，所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走！不成亲不生子不过是想要留下退路不是么？”

容羽“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容羽委屈：

容羽“我想给你选择，想给你自由，我想给你后悔的机会，你便是这样想我的？”

秋山君“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那般钦慕于我，又如何能放得开手？”

容羽“呵！好啊！真好！”

容羽冷哼，将眼泪和委屈全数逼回，换成了几近冷酷的平静和理智，直视秋山君的眼睛：

容羽“既然你这样想，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到此为止吧！”

这次轮到秋山君懵住：

秋山君“你说什么？”

容羽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清澈而冷静；

容羽“既然你无法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我也无法让你理解，那就及时止损，分开吧，对彼此都好！”

趁着秋山君呆住的空档，容羽调整重心准备走，可刚迈了一步脚上就传来锥心的疼，容羽忍不住惊呼一声退了几步撑住桌子，才险险的稳住身体，再要走，秋山君已经回过神来，抓住她的胳膊，神情几近阴沉：

秋山君“我不同意！”

容羽不欲同他多说，冷声道：

容羽“放手！”

秋山君咬牙：

秋山君“不放！”

说罢看向一直不敢发出声音的苟寒食等人：

秋山君“拦着！”

容羽冷笑：

容羽“就凭他们？”

又看秋山君：

秋山君“就凭你？”

抛却情感不说，神国七律都被这句话挑衅的理智失去了大半，包括秋山君。

战斗是无声无息的开始的，从最原始的力量拉锯到用巧劲套招再到加上真元提升境界，两个人很快就都来到了半步神圣，真元剧烈碰撞而引发的爆炸让苟寒食等人只能防御，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状况。

容羽的性情从来谈不上温柔和善，今夜已经一退再退诸多忍耐，此刻爆发起来根本就是倾尽全力，于是秋山君也不得不将境界不断提升，心里的怒火也随之烧的越来越旺，终于在接下她毫不留情的一掌，自己立刻气血翻涌之后，愤怒达到了顶点，直接爆炸开来，秋山君几乎是下意识的用了十成力气，一掌挥出。

“轰”的一声，火光照亮了天际，绚烂了所有人的眼。

秋山君心里方闪过一丝痛快，便蓦然惊觉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抗衡的力量，也就是说，容羽根本没有反抗，生生受了他全力击出的一掌。

光亮让一切都不真实，不知为何，秋山君突然失去了查看的力气，站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的听着身体撞击桌椅树木的声音和师弟们的惊呼。

纵使秋山君最擅长的是剑法，甚至根本没有怎么修习过掌法，但他本身修为太高，失控之下全力的一掌直接激发了容羽的保护罩，绕是如此，容羽也一路撞翻了很多东西，最后才在一颗大树前停了下来。

容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只觉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全身疼的让她直想哆嗦，咬牙扶着树干站起来，喘息好长时间才短暂平复，慢慢抬起头来，眼里是纯然的黑，摄人心魂。

容羽“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嫁给你么？”

容羽看着秋山君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血液让她方才苍白的嘴唇染上了奇异的鲜红：

容羽“因为我不高兴。我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或许是他们对我的意见越来越深而你却视而不见？”

容羽看看已经完全呆住的苟寒食等人，又看向秋山君：

容羽“又或许是我真的只是不喜欢你了？”

容羽“可是秋山君，你最好先搞清楚，”

容羽的声音愈加虚弱，可语调却愈加幽深，仿佛能勾人魂魄：

容羽“你今晚这般失控是因为你太在乎，还是因为你发现我不受掌控而受伤的自尊和骄傲？”

说罢，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消失。

死一般的寂静。

秋山君还在原地，苟寒食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不敢上前打扰。

秋山君站着，理智和情感都远去，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狼藉，可胸腹之间的痛楚愈加严重，直至某个瞬间，疼痛突然难以忍受，秋山君眉心一蹙吐出一口血，然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情形让离山七律们都吓了一跳，连忙拥上去查看，看秋山君出神的看着前方，目光中焦点难寻，苟寒食终于忍不住道：

苟寒食“师兄！她是故意的！”

秋山君缓缓回过神来，看师弟们都是又关心又愤怒又小心的神情，平日里和容羽关系最好的七间低着头，猛然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秋山君“我知道。”

最后那一下，容羽是故意没有回手被他重伤，以此来让他惊愕，从而离开，包括最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要让他难受的。

可即使是这样，秋山君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对容羽下了手，还是那么重的一掌！

平日里不小心磕了碰了都要心疼的人啊！

怎么就真的下了手了呢？

她要有多伤心才会故意说出那些话让自己难受？

自己怎么就失控到这种地步？

看到容羽突然出现，伤痕累累满目悲伤，徐有容当真是吓了一跳。

徐有容“怎么回事？”

徐有容连忙过去查看：

徐有容“谁将你伤成这样？”

本来中秋节陈长生说好了要来，徐有容就没有去离山，但是陈长生来的路上突然有事，于是徐有容就落了单，想着师兄之前说中秋有安排，就没有去打扰，和相熟的同门坐了会，便一个人回到屋里打坐清修。结果从天而将了一个容羽，还是重伤。

容羽本来就是强撑着，徐有容一搭手立刻靠在徐有容身上，听到最后一句笑了笑，眼里却闪过细碎的光：

容羽“还能有谁？你家大师兄呗！”

徐有容忍不住睁大眼睛：

徐有容“什么？”

再要问，容羽却直直软下去，只是失去意识最后一秒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吩咐：

容羽“不准告诉他！”

也不知道是不准告诉陈长生还是不准告诉秋山君。

徐有容略微迟疑一下，将她放在自己床上，查看伤势。

救人要紧，别的，等她醒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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