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曲折

宗维侠“张教主，咱们江湖中人向来讲究一个恩怨分明。当年光明顶上你为我等治了因练七伤拳所积下的内伤，我们崆峒派因此退下光明顶，不与明教为敌，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万安寺中少室山上，你又救我们于危难，我们本该感念你的恩德。”

宗维侠叹了口气，

宗维侠“可你与鞑子结亲，便与他们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很多话咱们也就直说吧。靼子郡主抓了我们，而你放了我们，你那老泰山攻打少室山，你率众退兵，这都扯平了。但她削去我们手指，汝阳王手下又杀了我大哥和五弟，这笔账你该不该还？”

一旁的西华子忽然插话道：

西华子“还有我昆仑派座下一十七名弟子，一条条人命可都记在汝阳王府的名头下，姓张的，你和他们狼狈为奸，我们找你算账，该是不该？”

张无忌此时听闻“崆峒五老”中的两位、昆仑派又有多名高手折损于蒙古人之手，面露悲戚之色，摇头说道：

张无忌“她为了我已经早已脱离汝阳王府，贵派的诸位高手以身殉国固然可惜，但与她并无干系，而且她已经立誓不回中原，绝不会害及中原百姓。至于削指一事等我将明教大事了却，定当偿还。”

听了这话，唐文亮常敬之西华子三人都哈哈大笑，即便是宗维侠也神色古怪。却听常敬之笑道：

常敬之“姓张的，那绍敏郡主是汝阳王的嫡亲女儿，王保保的亲妹妹，是也不是？”

张无忌不知他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常敬之又道：

常敬之“那便是了。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她爹的债算到她头上可有错？如你所说，她的确可以为了你抛家弃国，可是他的父兄宠她爱她，她只要想回去，随时都能做回郡主。至于不再南下，呵，人家本就是草原上的女子，一生一世生活在草原上照样安乐自在，而你呢？丢下明教基业于不顾，抛下武当师长不尽孝，大婚之日弃了妻子无故离去，你可尽过半点责任吗？堂堂一教之主在抗元大势中跑去蒙古放牛羊马，我们说你不忠不孝不义都还不够，真是白费了一身好功夫！只怕那汝阳王还要感谢他这个好女儿呢，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你这个武功卓绝的教主给策反了，能少死多少鞑子？你以为草原之大，任凭你们双宿双飞逍遥自在？其实是你这个无根浮萍依附在别人身上，要是她不要你了，你能去哪？”

他这一番话如轰轰雷声响在张无忌的耳畔，他伫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诚然，赵敏为自己付出很多很多，但又何尝不是一步一步在情势之中将自己逼至身边，陷于草原的呢？自己自幼父母双亡，后来义父出家，外公辞世，世上的亲人已经为数不多，自己远赴塞外，流落他乡，岂不是把自己和他们割裂开来了？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这些长辈辞世，自己在蒙古除了赵敏，还有什么？只像荒野上的一株野草，随着岁月慢慢凋零罢了。

一夜未睡的他，此刻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他是这样的孤苦，这样的无助。他看着天边绽放的朝霞，氲亮了整片天空。一片柳絮被吹散在风中，随着风向南向北不自主的飘摇着，什么时候风停了，它也便落了。

那悠悠流逝的汉水，流经平原速度缓缓，越过山丘湍急匆匆，不也是一样的身不由己？

他想起这些年所见的夫妻，所看过的爱与恨。杨逍与纪晓芙，殷梨亭与杨不悔，阳顶天和他的夫人，甚至是何太冲与班淑娴，最后他又想到自己的父母。

张无忌“如果爹爹没有和妈妈流落冰火岛，还会娶妈妈么？他真的很爱很爱妈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