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诡谲

一炷香的功夫后，张无忌和冷谦已经将城外仔细搜查了一遍，只发现去往东南方向的路上有些血迹，以防万一，张无忌还是打算带齐人马再搜寻过去。等他们回到城中，正遇着吴劲草领来一对年迈的夫妇。

吴劲草“教……”

见张无忌朝自己微微摇头，吴劲草知道不宜泄露身份，于是改口道：

吴劲草“公子，城中动乱之时，这两位老人家躲进了自己家中地窖，所以逃过一劫。属下无意中看见他们从地下上来，就将他们请了过来。”

他又对那对老夫妇介绍道：

吴劲草“两位，这是我们公子，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们。”

这对夫妇低着头相互扶持着，蹒跚走上前，刚一抬头正对上张无忌澄澈的眼神。两人仿佛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反应竟和刚才的士兵如出一辙。张无忌纵然心中困惑，还是上前将他们扶起，柔声道：

张无忌“老人家，我们都是远道而来刚刚才入城，就看见城中老小都已经被……我们见了都是悲愤不平，所以如果两位知道些什么，请尽快告知于我，我和兄弟们一定给这满城百姓一个说法。”

那老汉颤巍巍举起手指着张无忌，突然壮着胆子道：

“你……你，不要在这假仁假义了！你前脚带人把城屠了，后脚进来装好人，你的心还是肉长的么？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吴劲草见他无礼，正想冲上去教训，却被张无忌拦住，

张无忌“老人家，你是说看见我带着人过来攻城屠杀？”

老汉声势弱了几分，“老头子我年纪虽然大了，眼睛还没花，你还要装傻么？”老汉一时之间惊惧悲伤愤怒交加，气急之下岔了口气，连着咳嗽了许多声。他那同样白发苍苍的妻子连连为他按抚胸口，脸上写满了关切。

这一连串的事情张无忌大概已经猜到了六七分，还想再问，冷谦却冲他摇了摇头，便安排吴劲草带他们下去，好好安抚情绪，自己则登上城楼，默然远望。

冷谦知道他有所不解，在他身旁出声提点道：

冷谦“嫁祸。”

张无忌苦笑道：

张无忌“冷先生所说我已经想到了。如今明教抗元声势浩大，对方找人假扮成我的样子，带人烧杀抢掠，败坏明教名声，又故意留下活口。长此以往明教自然就会丢失民心，可这手段也太过歹毒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的人物，是元军还是抗元的哪一路势力？”

冷谦没有回答，张无忌知道他还没想那么远，暗自感叹要是杨逍范遥彭莹玉任意一人在此，事情都要好办很多。

没过多久，吴劲草也攀上城头，口中有意无意念叨着道：

吴劲草“要说贤惠还是咱们中原女子温柔体贴，什么番邦外族的女人都比不上。教主啊你是没看见，刚才那老妇人照顾那老头可真是体贴入微，看他的那眼神，都能把他给化了。”

张无忌听出他话中真意，知道他意有所指，但眼下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无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夜幕降临，在锐金旗数百人打扫之下，城中尸体都已经入土埋葬。但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时之间是驱散不去了，再加上夜里晚风一吹，明教众人都觉得城里阴气太重，就在城郊的林子中驻扎休息。

与吴劲草冷谦商议大小事宜直至子时，张无忌才倚着树干，闭目睡去。刚有些睡意，耳畔一连串奇怪声音响起，张无忌忙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异象。借着月光，他抬起头一望，却看见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竟站着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就连衣着也隐约有几分相像的人。那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转身离去，一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