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握着手中长剑,败退三大高手,一时之间竟无人再赶上来。贺澜往日总听人说教主武功高强,今日见了才知道名副其实,心中更坚定了日后要随张无忌学武的念头。
大雨滂沱洒下,张无忌将贺澜护在身后,长剑剑尖指向赛罕,只说了一句话。
张无忌“让开。”
赛罕拍了拍手哈哈一笑:
赛罕“张教主一己之力败我账下三位高手,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这酒么,就更是得喝了。”
他一打响指,四周兵马一拥而上,张无忌挥剑砍到几个元军,对贺澜说道:
张无忌“小澜子,跟紧我,我带你冲出去!”
贺澜用匕首刺死敌人,夺了其弯刀,在人群中左劈右砍,好不骁勇。但他年纪还小体格瘦弱,终究气力有限,喘着粗气说道
贺澜“教主大哥,你不用管我,赶紧脱身吧!如果鞑子还有援军来了,咱们一个都走不了了!”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习武之人武艺再高内力再深厚,也敌不过千军万马,等到力气用尽便和常人没什么分别。张无忌抬头看向赛罕,擒贼先擒王,若是将元军领头的将军制服,或许能够威慑其麾下兵马。
于是他疾步向前,如同一条游鱼在士兵中穿身而过。手中长剑推出,他高高跃起,脚尖点在剑格之上,朝赛罕飞掠而去。
临近赛罕身前,他并没从这个蒙古大将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反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在此时,赛罕身边两个亲兵各自推掌打来,张无忌立刻变掌相迎。
四掌相对,张无忌顿时感觉两股巨力隐隐压住自己,心中大骇,心道:
张无忌“这二人内力雄厚,堪比少林度厄等三位大师。这赛罕明摆着让我与那三人交手,其实只是幌子,这两个蒙古人才是杀机所在,果真阴险。”
好在他所学乾坤大挪移和太极都是至上的用意运力之武学,落不了下风,故而三人僵持原地比拼内力,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
赛罕见状故意说话以扰乱张无忌心神:
赛罕“张教主,我们蒙古的勇士功力如何?这两位一个叫阿古达木,一个叫哈丹巴特尔,这些年你们中原武林多数高手都死在这两位手上。待今日请了张教主,过个半月本将军就带着他们去将峨眉周掌门和武当宋俞张殷几位请来,与张教主好好聚一聚。”
张无忌一向视亲朋性命更甚自己,被他这么一扰分了神,力有所不及,连退了两步。赛罕心中大喜,目光投向已经调息片刻的钟离楚,示意他上前偷袭。
天上雷声作响,雨点如黄豆般打下,哗啦啦落在地上。钟离楚浑身湿透,一瘸一拐地去将佩剑拾起,脑中一幕幕闪现过许多回忆。
那一年,栾剑山庄还不是朝廷的附庸,他不是庄主,也不是现在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只是一个每日痴迷于练剑的贵公子,早早的就将家学剑法练得炉火纯青。那时候,无论风雪阴晴,他每日都会去园中练剑,而他身后,始终有一个红衣女子望着他。
她是他的表姐,他是她的心上人。
她总会为他备好一壶酒和一条素白手绢,待他练罢,为他斟酒擦汗,经年不改。她常常说:“诗配茶,剑配酒,表弟的剑法配上风雪,都是人间最相得益彰,宜哉快哉。”
他不以为然,因为“风吹快雪”有一总式“快雪时晴”他总是不能领会,不得其意,便通宵达旦,日夜钻研,数年不曾见她。
后来,她因父母之命嫁了人。等到玉轿红妆,她与他作别时他才知道,自己竟从没好好看过她。她嫁为人妻,三年没有子嗣,受尽夫家冷眼。丈夫纳了许多妾室,对她几无亲近,是以府上没人亲近她待见她。钟离楚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滂沱的大雨,自己去她夫家为她送些东西,只在她的房间里看见穿着鲜红嫁衣的她,身上却没了一丝一毫的体温。她的手中还握着一只杯盏,桌上摆着一坛酒,正是她常为自己准备的女儿红。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里原来不止装着剑,那红衣素手,纤纤倩影,早已悄然落在自己心上。
可都晚了。
那天,他一句话也没说,挥剑将夫家老小一一杀尽,抱着她的尸体回了山庄。
从此以后他的心结上了一层厚实的坚冰,他也越来越讨厌男人,尤其是三妻四妾,负心薄幸者,他见一个杀一个,从不手软。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在树下埋一坛酒,启封时却再见不到那个素手斟酒,巧笑倩兮的人。
酒香仍在,可那个比酒更香更醇的女子,却是再也醒不过来。
他忽的想起那些时候,恍然明白,所谓的风雪之美,并非美在雪落之时,而是云散之后,暖阳初升,积雪消融的时候,人才会想起雪花之美。就像身边至亲至爱者,唯有逝去才懂何为珍贵。他轻轻一笑,抖了抖长剑,剑身颤抖似在悲鸣。
大凡物不平则鸣,他和他的剑,要好好和这个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男人说说有始有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