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十九】

【十二】

“砰！”

枪声响起，随后有人应声倒地，郭麒麟颤着睫毛，背后已是一片冷汗，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鸣响。

“呵呵~吓坏了！”身体被揽进熟悉的怀抱，声音似从远处飘来听的模糊不清。郭麒麟僵硬的转头，冯照洋的身体直直的躺着，双目睁得大大的，粘稠的血迹在人身下缓缓蔓延开，郭麒麟就这么看着他，似乎喉咙被人紧紧扼住，不能呼吸…

“没想到啊，跟了我这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个条子，呵~老规矩处理，还有，那个小娘们也交给你们了，收拾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口舌。”张云雷讽刺的看着倒地的人，随后牵起郭麒麟的手仍在絮絮叨叨，“说了不让你来，手这么凉…”

郭麒麟回头看着铁桶里的女人，还有旁边一脸色气的手下们，突然挣开张云雷的手，拿起旁边的枪，对着铁桶连开数枪，寂静的夜里枪声回荡的格外清晰，郭麒麟看见她最后笑了…

“走吧！”郭麒麟冷淡的说着，结果还未踏出门口，眼前一黑，人便直直的往下倒。

西城青平码头一群面相不善的人从车上下来，滚出两个已被水泥封死的铁桶，动作麻利的扔进河里，巨大的水浪溅到岸边，很快又被夜风吹干，随着一群人的离开，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郭麒麟的伤口又裂开了，人也起了高烧，一夜都迷迷糊糊的，张云雷看他这样心疼的要命，也有些自责，就这么守了人一夜，一清早因为印度那边的事着急跟朱云峰交接又匆匆离开了。

郭麒麟醒的时候已是大中午，浑身提不上一点力气，嗓子更是干的发疼，肩膀的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了，屋里守着两个人盯着他的点滴瓶。

“林哥，您醒啦，二爷去饼哥那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给我杯水吧！”被扶着靠起来，郭麒麟有气无力的说道。

郭麒麟静静地靠在那双眼放空，手里的杯子握的不太稳当，屋里很静，让他能好好思考。

张云雷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一个一个疑问困扰着郭麒麟。冯照洋竟然也是卧底，如果他没记错冯照洋是他跟张云雷一年多之后认识的，那么冯照洋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监视他，呵~还真是讽刺。郭麒麟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那满地的血迹，还有解脱的眼神都狠狠地折磨着他。

郭麒麟突然起身拔掉手上的针头，惊了旁边的人。

“林哥…”

“我出去一趟，等二爷回来了我会跟他说。”

说着拿了自己的外套已经出了门，任由后面的人焦急的喊着注意伤口，郭麒麟现在已经不想去顾及什么了，大不了就是自己的一条命。

郭麒麟开着车直奔西城的垂钓场，到了那果然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仍旧是一身灰色的衬衫，身边摆着渔具静静地坐在那。

“这时候来你也不怕暴露。”曹韵盯着手里的鱼竿，平静的告诫着。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啊！”郭麒麟苦笑着，在他旁边坐下，从怀里摸出烟，难得带了火，夹着烟的手有些发抖，一次两次…半天竟也点不着，愤怒的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水里，溅起的涟漪吓跑了刚要吃食的鱼。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冯照洋也是卧底，怎么，信不过我，派一个来监视我，啊！”郭麒麟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血丝，声嘶力竭的质问着。

“你该冷静点，我是你的上级，注意你的态度。”曹韵看着郭麒麟，神色不满。

“态度？上级？呵~照洋死了，昨晚死在我面前，还有琪雅，不知道曹局都知不知道。”郭麒麟无不讽刺的说着。

“昨天警局档案库被黑了，你自己多小心点吧！”曹韵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至少郭麒麟没有看出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冷眼看着他收拾东西，却在听着这句话后翻了脸，一把扯住曹韵的衣领，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知道，你昨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通知，为什么不通知他们，或许可以不用死的啊，或许还能撤退，那他妈是两条人命啊！”郭麒麟心里的愤怒被彻底点燃，这场变故让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曹韵推开郭麒麟，伸手理平了衣服，有些悲悯的开口，“他们是警察，是卧底，当初既然选择了这行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会让人打捞他们的尸体，再好好安排他们家人的。”

郭麒麟听了他的话满腔怒火，一脚踹翻旁边的渔具箱，挥着拳头就朝曹韵招呼，“牺牲？拿他们的命换你步步高升，他们有多无辜，如果不是你的私心，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死，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害死他们的杀人犯。”郭麒麟身手不便，被人钳制住手腕。

曹韵听着他发泄，最后将人推到一旁，“同志牺牲了我也很悲痛，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还有，我现在怀疑你已经被策反了，你的警籍还能不能恢复，还要看你的表现。”

“职责？”郭麒麟像是在听个笑话一般，随后看着曹韵撂下话：“资料库应该没有我的信息了吧，曹局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拿到季氏非法运行的资料吧。”

说完郭麒麟转身离开了，听着身后有些愤怒的声音，心中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人呢！我问你们人呢！”张云雷忙到近下午才有时间脱身，一回医院发现郭麒麟早不在了病房，想着他受着伤还起着烧，心里一阵担心，难免火气大了点。

“林哥今天心情不大好，开车出去了，之前您交代过，我们也不敢跟着。”

张云雷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也没耐心等着，给朱云峰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赶紧找人。

等张云雷找着郭麒麟的时候，瞧人已经喝的烂醉了，“这怎么了，受着伤怎么还出来喝成这个样子。”这回朱云峰还没着急，曹鹤阳倒是一脸的担忧的先来了口。

张云雷小心的把人抱起来，奈何他一只胳膊也不大方便，曹鹤阳和朱云峰两人忙在一旁帮着，好在郭麒麟喝多了只是睡，不然怕又要一番折腾。

“昨天在身边找出个卧底，跟了我好多年了，大林跟他交情也不错。”张云雷这么一说两人有些了然了，郭麒麟向来重情，想来此刻心中不好受，便也能理解，三人折腾了半天把人带回了医院。

张云雷在一旁坐着看着床上满脸憔悴的郭麒麟，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最后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让人出去买些清淡的方便郭麒麟醒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