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053.末路之美

贺峻霖没有在听见他们说的话，除了时乖开口的一刹那，听清了那不知所云的短短一句。此后，他就只看到了先前与阮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儿又哭又笑，神情恍惚痛苦。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可是却又那么的遥远。他只能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那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神色莫名。

再之后，他听不进任何声音。

也听不清。

贺峻霖站在那里，灼热的视线一寸寸冷了下去。他撞见了时乖蓄满泪水的眼眸，浑身一怔。

攀上他的情绪复杂，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心脏在疼。那细细密密的疼投落下，贺峻霖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整个人都像是在油锅里反复煎炸。

失去了聚焦的眼瞳无神，玛瑙石那般的干净透彻的眼眸不复以往的鲜明灵动。她眼尾泛红，波光潋滟的眸子在一瞬间凝结寒霜，冻住了所有的情绪。

没有绝望了，只徒留下空洞，好像在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人了......

贺峻霖“阮乖......”

她是阮乖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强迫她......

如果不是，那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和自己、甚至和阮乖长的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好像不太能得到答案。

苍白的手紧紧攥住心脏前方的衣物，他不解而又痛苦的低喃似乎被她听见了。

时乖掀起眸子，无意识的环顾四周，最后准确无误的停留在了贺峻霖在的地方。她的眸子在此刻有了焦距，迸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光亮。

她涂抹着的唇釉热烈红火，可是依然掩盖不了面色的苍白无力。她此刻爆发出的好似濒死的旅人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寻到的绿洲那般灼目。

她笑了。

唇瓣高高扬起，那是极为愉悦的笑。她勾人的眼尾荡漾着昳丽红艳，弯起的眸子沾染上了鲜活的明媚春光。

明明她瘦的不成样子，疲惫死寂更是一眼看穿。可这一刻，她笑了起来。

和以前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的时乖一样，那么光彩夺目，生动鲜活。

惊鸿一瞥，心弦震颤。

她潋滟的眼波流转，一眼便和他对上视线。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可是周身的场景却随着她眸中溢出的恨意扭曲转变。

迷蒙的大雾四起，他好像可以动了。

脚下是碎叶踩踏发出的窸窣声响，他一步一步的走上石阶，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手里还捧着一束花，他不知道目的地，却依然脚步不停，似乎是在指引着他往前、往前、再往前。

停下了。

他的脚步停止，混沌的视线瞬间清明，他茫然的看着这一片荒郊野岭。

视线突然凝住，贺峻霖看到了一块墓碑。

可是上面的字却怎么也看不清。始终笼罩着一层雾，他穿不过去，瞧不见半分。

手里的花掉落，玉白的花瓣散开，他又动不了了。

只能看着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贺峻霖俯身捡起花，小心翼翼的拾净残落的碎叶。

他指骨分明的大手轻轻放下那捧花在墓碑前，那里好像已经有了几束花。贺峻霖将他们的花撇开到一边，只留下那一束。

贺峻霖“......算我惹人厌，非要来你坟前找你聊天。”

贺峻霖“可是他们都来了......”

贺峻霖“我想我怎么可以让他们抢先来了起呢，就厚着脸皮也来了。”

贺峻霖“他们没有眼光，选的花都乱七八糟，还是哥哥选的最好了对不对......”

男人眼眶通红，轻轻靠着墓碑，上面没有一张照片，可是他却偏执的认为如此这般就可以见到她。

哪怕是在梦里也好。

......

那一束玉白的花搁置，清新的花香总带着点苦。是荼蘼花。

尘烟过，余留绚烂的末路之美。

最后的爱人。

是你。

也只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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