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浓沉的黑暗,凝滞的空气,让人无所适从的诡异空间。
清悠睁着雾然的眼,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只听得见自己撞击在耳鼓中的心跳声。
那么的猛烈,如此的用力,像是要破膜而出。
她张嘴,却发现自己喊不出任何一声响。
清悠我是怎么了?
短短五个字,仅能成为心上的回音。
她慌乱,伸起地上的手。
看着上头的鲜意。
怦、怦、怦。
清悠呃……
她满手沾着血腥,清悠恐惧的看着手里的血幻化成束缚自己的诡丝。
她警觉,想起身逃开。
却发现不到一瞬间,她整个人已经被紧紧覆在一团赤红当中,再也动弹不得。
是谁?
那在四周看着笑着、充满恶意戏谑目光又是谁? 她逃不开。
清悠突然绝望的暗叹, 她永远都逃不开。
只能,看着,看着那群 ”暗中的魔”将自己拆吞入腹……
不!!!
清悠不!
她叫出声。
气喘吁吁间,才发现刚刚不过是恶梦一场。
是了。 恶梦……
张艺兴你醒了?
她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
张艺兴老师……
直觉地,她整个人更往床头一缩,惊恐的止不住发颤。
她咬着唇,神情比受惊的小兔还更糟糕。
一头凌乱的发,散在她的颊边、耳后,惨白的肤色带着病态的美感,她长长的黑色睫毛颤呀颤,像两把小扇可爱地将那透着茫然无错的惊慌眼珠子给似有若无的藏着,让人更忍不住亲近。更想看看那润色般的黑色小珠内映出自己的身影。
清悠的衣服也没整齐到哪,她只顾着将自己蜷起,似乎缩得越紧别人越看不见似的─那小小的身,细细的手腕,白玉般小巧圆润的脚指头──明明很平凡,看上去简直是个呆板的老处女──可清悠身上,却无法让人将往常的公式套在她的身上。
她的美丽,来自于她的仓皇。
她的风情,显著于她的欲然哀泣。
她勾人的,就是那从骨子里清清浅浅散发出来的淫欲感。
多么令人感到心痒难耐。
尤其是她此刻低着头,小而挺的鼻子窸窣的吸着水气,正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唇。
高级病房中,一群青春男孩,风情各异的坐落在房内其中一边。
他们的视线,有火有冰有热有毒的,皆是有意无意的通通瞥去室中心的那张病床上头。
而目前,大抵也只有坐在床旁边,离清悠最近的张艺兴是纯然的带着善意、透着关心的。
至于其他人,
呼,不提也罢。
张艺兴老师,没事了。
张艺兴苦笑。 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天成了“受害者”后,还得费心去安抚“加害者”。
不过,在见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女人后。
任谁,都不忍再多苛责她的错误……
张艺兴想了一下,半是无奈半是诱哄着。
张艺兴老师,没事了。相信我好吗?
他慢慢的伸手,先是碰到那雪白的腕。
感受到她的惧意,他有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女人终于眨着红眼儿抬起头。
那鼻间透着一股淡淡的粉意,像是春天三月的樱,又像是那雪地中的梅。
可那股味,又是那样矛盾反透出一股懦腐之意。
不清新也不纯粹,沾着眼泪弄着鼻涕的,直让人看了笑不出,疼不得。
明明就是个透着俗味的平凡老女人嘛……
为什么偏要她不可呢?
或许,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却也是他们懒得去深探的。
见清悠终于看向自己。
张艺兴再度露出一个十分无害的温和笑颜。
张艺兴真的。我已经和大家说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负老师了。你以后可以放心的进出华凌。
见清悠仍是纠着一张泪涟涟的脸蛋看着他,不语。
张艺兴有些孩子气的搔搔头。
他正要开口时。
清悠是你。
原来是她正好想起了面前的男孩是三天前留在那酒店中,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有对话的俊美少年。
这时,她也看到他额上包扎过后的伤口。
眼中划过一丝不安。
对于来自四周的追凝的众多视线,她连用余光扫也不扫,就怕如同方才的恶梦里,她只要一看上了,便再无逃命的机会。
她只能牢牢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至少在他眼中,她还感受得到一点身为师长的威信。
即使是自欺欺人也罢。
张艺兴是啊。
张艺兴微笑。

他此刻进退得宜的模样,与上回那粗态判若两人。
张艺兴我也没想到你不但是个老师,还进来华凌教书。
想起这一分一秒似都不肯放过她的,究竟是怎样的孽缘?
她感叹,却再无一点办法。
张艺兴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几个家伙……
听见那几个字,她似冰冻的眼又冲出一蔟火。 可
张艺兴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神情大有种“你敢再多嘴一句,就试试看”的狠厉。

且他搭在自己手边的大掌用力一握,那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骨给捏碎。
她心底一抽,竟是再也生不了一丝气。
原来,都一样的……
不管她顿时黯下来的眼,为何会让自己看得那么不舒服。
他只是转头示意着,温温的续道。
张艺兴我现在就让他们给你下跪赔罪。
她猛地抬起眼。 面前执着她的手的少年,神情里带着那样的不可一世。
说话的神态是那样的从容自若。 仿佛他本是那睥睨天下的少年帝王,任何人都该听从他的命令行事,不得有一点疑问。
是什么的家庭背景,才能孕育出如此才气比天高的少年?
她来不及将疑问脱口,就瞠目结舌的傻傻看着面前发生的事。
一、二、三…………数至七时,房内的七个少年已纷纷跪在她的床下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