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记忆（3）

润玉4.0“懿儿，若你真的成功提取了我的记忆，使不使用它、怎样使用它，都是你的权力。我不会逼你去对付你母亲和哥哥。但至少，请给我一点希望，一个念想…”

怕她还不同意，润玉恳求道。

　　锦懿攥紧拳头，颤声道：

锦懿2.0“你知道吗？你现在在逼我弑父…”

　　润玉心底苦涩，仿佛含了一片黄连在口中，连舌尖都是麻木的涩，但开口时，他却笑了：

润玉4.0“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央求你那么做的。所以，千万别觉得内疚。你若不肯，才真的令我抱憾…”

　　他苍白的脸色中泛起潮红，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样的柔和，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良久的沉默后，锦懿做出了决定，道：

锦懿2.0“你等我一会儿。”

　　两个时辰后，她牵着魇兽回到了临渊台。

　　见到魇兽的一刹那，润玉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便泪如泉涌。他俯身紧紧拥住它，泣不成声：

润玉4.0“魇兽，你还在，你还在…”

　　魇兽也感受到了他，亲热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

润玉4.0“懿儿，谢谢你。”

润玉抬头看她，哽咽道。

　　锦懿勉强一笑，心中不免酸涩。久别重逢虽然喜悦，却无比短暂，因为很快，魇兽就要目睹主人的离世。

　　就这样相互抚慰了须臾，润玉松开了魇兽，镇定自若地对锦懿道：

润玉4.0“开始吧。”

　　他的神情是这样平静坦然，仿佛接下来他面对的并不是死亡，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锦懿神情复杂，低声道：

锦懿2.0“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润玉顿了顿，语气谆谆：

润玉4.0“多读书、多学习，为人处世一定要谦逊低调，千万别当个莽夫，不要步你舅舅的后尘。

润玉4.0还有，仔细观察身边的人和事，你所见的未必是真相，透过表现看本质，你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锦懿奇怪：

锦懿2.0“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润玉无奈苦笑：

润玉4.0“因为我还有你母亲，当初就是那么赢的。我们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先发制人、筹谋规划。

润玉4.0不过很显然，她比我更厉害，所以我输了。你娘…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有很多值得学习 地方，你要向她看齐。”

　　对于他的话语，锦懿不知该认同还是反对，但此刻，这些都已了无意义，她轻轻点头：

锦懿2.0“我明白了。”

　　润玉的眉心剧烈一颤，像是被风惊动的烛火欲要熄灭时的征兆。他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

润玉4.0“懿儿，你能…叫我一声‘爹’吗？”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世间已无值得留恋的地方。

　　明明是诀别的时刻，锦懿的心却整个安静了下来，她滴低地絮语道：

锦懿2.0“爹。”

　　润玉笑了，那样光明璀璨的真心笑容，让他干枯的面容重焕了生机。这一刻，他满足到极点。他的生命由无穷的苦难组成，但至少在他离世前，还有他爱的人给予了最后的温暖。

润玉4.0“懿儿，别害怕，都是我的选择，你并无任何错。带着我的期许，好好活着，一定要活得光芒万丈…”

他笑着说道，月色从窗格外碎碎漏进，温柔地抚摩上他的脸颊，愈加照得他的面孔如昙花一样洁白。

　　锦懿点点头，无比郑重：

锦懿2.0“好。”

　　随着法术的开始，润玉躺在床上，缓缓阖上眼。

　　这次，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菀筠，你欺骗、愚弄了我一生。这回，也该轮到我反击一次了。

以骨为祭，以血为祀，用我之命换来的复仇火种已经埋下，总有一天，会在六界燃起熊熊烈火！锦懿，我的女儿，千万别让我失望！

（再见了，我的玉，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