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我弟弟出生的时候，在医院出院，医生填出生证明，要写名字，我爸想了想，给我弟取个和响亮的名字，刘贝。那时我已经十一岁了，在我妈做月子的时候，我弟弟的尿布大多都是我洗的，我爸白天要去上班的，而我正好放暑假。我弟弟是二零零零年出生的，我们这里是男孩出生十二天办娃娃宴，女孩是出生九天办娃娃宴，（我们这里管娃娃宴，叫送朱门），我外婆是在我弟弟十一天的时候回去的，我外婆给我妈说，她回家收拾收拾，洗洗弄弄，等我弟第娃娃宴后，就来，来照顾我妈，然后给我妈看孩子。我妈想起这事，还会经常说起，我家之前就我一个孩子，因为我爸妈身体不好后，家里就困难了，后来我爸又包了大棚，就更困难了，我妈是不太想要二胎的，是我外婆劝她要的，我外婆说：“你姊们七个，你哥你姐人家里都走有男孩，就你没有，人家都两个三个孩子，恁家就宁宁自己，不管，还是得要，你别怕，她奶奶不来给看，我来给看，你三哥家的孩子都大了，我回头给你三嫂子说，等你生完我来给你看孩子，把孩子给你看大”。我妈后来和我商量，要不再要一个，也好和我做伴，我妈告诉我说，虽然她嘴上说想给我生个妹妹，和我做伴，可是心里还是想要个男孩的

还记得给我弟弟办喜宴的前一天下午，我叔家的妹妹和我一起玩，就因为我穿裙子，而她没穿裙子，所以她妈把她打了一顿，而我当时就跑回了家，因为我奶奶在我家，我大声告诉我奶奶，心心她妈打她了，（那时候我还叫她婶子的）

我奶奶一听有人打她心头肉了，她心头肉的亲妈也不行，撒腿就跑了出去，我奶奶出门一看那女人正弯着身子打她心头肉，就跑过去开始捶那女人后背，那女人回头一看是我奶奶，一下就急了，她松开孩子，在邻居家墙角拿了一个棍子，要去打我奶奶，当时还好有邻居拉着，不然我奶奶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邻居把她拉到一边后，她就开始骂我奶奶，说是等我家明天办完喜事，看她怎么收拾老东西，然后什么话都骂，我奶奶当时是挺怕的，因为我奶奶很怕她，但是就算是再怕她，我奶奶也把她的心头肉给护在了身后，她从没这样护过我，在我摔倒的时候，也从没像她心头肉摔倒那样，赶紧跑过来拉起，嘴里还说着：我的心，我的能，你没事吧。从此我算是不再喜欢这个妹妹了，总是会在大人不在身边时打她，然后她就哭着去告我奶奶，我奶奶就会凶我，只要我奶奶凶我，我就大声的吼她，是她先打我的，她告状她哭你看到了，那她打我你怎么没看到，每次，到最后我奶奶都会交代她的心头肉，说那是姐姐，不能打，知道吗？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说她没打我，但是只要她开口，我就大声反驳，就是她打我的，嘿嘿，就是欺负她小，就是欺负你没我声音大，谁让你妈欺负我妈的，我还不得在她身上找补点回来啊

其实那女人，那天之所以那么气愤，那么疯，是因为她嫉妒我妈妈生了个男孩

我弟弟娃娃宴那天，我和我二叔家的弟弟（就是我爸姨夫的二儿子家的孩子）还有我说在我第一次做饭，家里冒烟，去我家的那个大姑家的孩子，其实我们的辈份真的挺乱的，因为她儿子，叫我姑。我们三个小孩帮忙搬凳子，桌子是大圆桌，搬不动，所以我们小孩就帮小忙，那时候家家办事，吃饭，都是要去租我们村里那个腿脚不好的大爷，他家的东西，桌子椅子，盘子碗

在帮完忙后，我妈给了我四块五毛钱，说是一人一块五，去买东西吃，那时的雪糕最贵的才五毛，当然是在我们农村，我们三个人乐的屁颠屁颠的去买东西了，那天中午我喝酒了，虽然以前也喝过，就是我爸妈夏天热的时候喝啤酒，倒完后，酒瓶里都会残留一点点，我就控酒瓶子，而那天，我喝醉了，其实也没喝多少，就是一次性杯子，半杯子，在客人还没吃完饭的时候，我就晕晕的睡到了，本来还想跟着我舅舅去他家呢，结果醒来后所有人都走了了，我妈告诉我说：“没事，你郎明天就来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是啊，我外婆走的时候说，我弟弟娃娃宴第二天她就来的，可是她没来，从她离开我家后，就再也没来了

就在我弟弟娃娃宴的第二天，我外婆就病倒了，我外婆之前就动过一次手术，她的胃不好，这次病发，是胃癌，已经晚期了，我舅舅他们就把我外婆送去我们村东边的医院了，虽然二院也是个市医院，但是医疗条件比起市立（一）医院还是差了些，可是他们怕花钱，就把我外婆送去了二院，我大姨的饭店就在二院西边三十米左右的南边，我大姨经常会给我外婆炒些可口的饭菜给我外婆吃，其实我大姨这人是个好人，她心很好，不过就坏嘴上，所以我们小孩都不愿意去她家里，其实我倒觉得我有些像我大姨，嘴坏

我外婆住院的时候，我开学了，上四年级，放了学后，我去了医院看我外婆，本来看我外婆躺在病床上，我还好好的，控制住自己没哭，可是我外婆看着我说了句：“没事，郎宁没事”。然后我就哇的哭了，我大舅家的大姐也在，我姐也哭了，我外婆也哭了，

我大姐抱着我，给我擦眼泪，可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让我第一次害怕了，怕她会离开我。我外婆在医院住了大概有一个半月，就出院了，我二舅就在卫生室工作，所以我们就七家拿钱，我二舅买药，回来给我外婆打针

因为我弟弟小，所以都是我三个就和三个姨在照顾我外婆，可是我妈不放心我外婆，就带着我弟弟去了我三舅家，我外婆住在东边的两间屋，那时，我外婆下床都有些困难了，不过她在看到我弟弟的时候，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是她想要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却是连抱一下都不敢，我妈知道我外婆的心思，就让我把弟弟给我外婆抱一下，我外婆不敢抱，孩子小，怕自己的病传染，我妈说没事，背对着抱孩子就行了，于是我把我弟背对着递给了我外婆，在抱过我弟弟之后，我外婆笑的那样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那样的笑在她病倒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我外婆看着我弟弟的眼神满是疼爱，还有一些那时我不懂得情绪，在我长大后才知道，那是珍惜，是不舍，珍惜在我弟弟出生后的第一个抱抱，也是唯一的一个拥抱。我外婆没敢抱久，就一小会，就赶紧把我弟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