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的喜欢

东方煜听到阿婧离去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懵的，眼里满是茫然。

他不断质问程允阿婧去哪了，程允也当然无可奉告。

过了好半晌，东方煜缓缓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嘴里喃喃道：“我要去找她。”

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程允见状，眼底全是淡漠，那双眼睛愈发的深邃，仿佛要将东方煜整个人吞噬。

她冷冷的开口，都不屑给东方煜一点余光，话里全是冰冷：“呵，我看东方公子就免了吧。阿婧姑娘临走前告诉我，随心所至，方得始终。”

东方煜的脚步微微一顿，驻足回头看向程允，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嘴里喃喃道：“随心所至...方得始终...?”

程允看着他这副颓废样，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黛眉狠狠地一皱，又是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东方公子还是收收自己的痴心吧，人家姑娘对你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你又何必纠缠人家？她心向远方，东方公子还是不要阻碍别人前行的好。若硬是要，自己的颜面丢了，别人还是个姑娘家，可别影响人家的声誉，到时候可是要嫁人的。嘛，只不过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了。”

语气越来越激，程允却完全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反而，牌摊明白了，事情才不会有反转的机会。

...真的很谢谢她。

她告诉她，随心所至，方得始终，那么礼尚往来，她也需要帮她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做的最好的了。若他还是执迷不悟，那么，阿婧姑娘，你也要随心所至啊。

东方煜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眼眶微红，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的道：“行了...我知道了，程小姐慢走。”

程允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无声叹息一声，轻轻关上了门，迅速离去。

现在，就让他好好静静吧。

东方煜缓缓地走向窗外，眼里没有色彩，抬头看了看天空。

下雨了。

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凉意，可是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他木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动容，眼中有光彩流转，随即苍然笑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好像也是这样的雨天。”

......

开恒十年，夏（注：现在是开恒十四年，夏）

京都又下起了小雨。

细雨打在脸上，雨意带来的清凉冲洗掉了夏日的闷热，给人一种舒爽之感。

即便是下起了小雨，京都的街道上也依然很是热闹。宽阔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纸伞纷纷撑起，在街道上穿梭，叫人看的目不暇接。

雨天的京城，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东方煜坐在酒楼顶层，细细品味窗外别有韵味的景色。

蓦地，东方煜一眯眸，目光似乎锁定在街道上某一正在雨中小跑的人身上。

那正是阿婧。

阿婧那时才八岁，又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的不得了，而且又垂头低脑的，路上行人有些没注意，直直地撞上她的身体都没注意到。

于是阿婧这一路上基本都是跌跌撞撞地跑着走的。

东方煜的目光忍不住被这个瘦弱不起眼的少女吸引。

只见她微微一侧首，便轻而易举钻进了一个幽暗的小巷，看起来熟练的不得了。

只见她从外衣里拿出两个包子，一个塞给了躺在一片破凉席上的妇人，一个塞给了在一旁奄奄一息的小狗。

那妇人微微弱弱地说了一句什么，听不大清，那女孩闻言却拍拍肚子，眼底里全是自信，笑道：“阿娘，我在路上吃过啦，你就放心吃吧。”

东方煜却微微一愣，眼底里闪烁着光。

她刚才在路上，分明没吃的。

这姑娘，倒是一个孝顺的。

“东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噢，没什么”

......

深夜，东方煜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突然想起今日那少女，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头小巷。

他眼里闪烁着光，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那条幽暗的小巷微微闪着火光，叫人看不清情形。

东方煜努力眯眸，似乎想要看清，待看清了，却微微失望了。

她已经睡下了。

她似乎睡的极安详，还时不时发出嚅嗫声，站在楼上看的东方煜忍不住轻笑一声。

只是那份安详似乎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会，他似乎看见那少女慢慢地起身坐了起来。

东方煜那已经黯淡下去的眼光又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那少女摸摸索索地抓起放在那妇人身旁的蒲扇，慢慢地给她扇起风来。

东方煜微微一怔。呼吸微微屏住，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她又慢慢地把在一旁的小狗挪到她的腿上，让那小狗睡的舒服些，时不时还捋捋它的鬃毛，发出一声轻笑。

那妇人蓦然动作起来，她连忙扔下手上的蒲扇，把小狗蜷缩在怀里，背对着那妇人，佯装睡着的模样，时不时还很配合的发出嚅嗫声。

待那妇人没了动作，她又摸摸索索的抓起被她扔走的蒲扇，扇起风来。

手上的动作似乎比方才还轻，似乎怕那妇人像刚才那番动作起来。

东方煜看完了全过程。

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翘起，连他都没注意到他眼里泛滥的温柔。

他想，他貌似喜欢上了这少女了。

他将这份喜欢藏了整整四年，只因为遇到她的那一刻，她叫的那声“哥哥”，彻底泄露出来，毫无保留。

只是如今的这种结果，让他不得不后悔。

让这份喜欢就这么藏着掖着，总好过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可现在暴露了，她也走了。

可是我的喜欢却没有被扼杀掉。

我该怎么办？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