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十一）

顾清砚顺势靠在周云沛怀里，嘴角上扬，难掩得意：“就是，二十六岁耍什么小孩脾气。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扔到法国独自生活两年。”

周衡被顾清砚得意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碍于周云沛在场不敢发作。

“了不起！”他咬着牙笑了一下，转脸看向周云沛，“爸，你清醒一点，姓顾的不是老实人！”

他说完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

周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顾清砚抬手抚了抚周云沛的脸：“在你儿子心里，我这个 恶毒 继母 的形象彻底立住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针对我，你要表明立场一直站在我这边。”

“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只偏向你。”周云沛握住顾清砚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弯了眼睛，“伴侣和孩子比起来，肯定是伴侣重要。”

顾清砚听了他的话，几分甜蜜涌上心头：“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余生必须和你相伴、不离不弃。”

“为人师表一诺千金，不许反悔。”周云沛捏了捏顾清砚的鼻尖，嘴角笑意更浓，“我把今天的工作都推了，等会陪你去见顾之恒。”

“都推了......没必要因我耽误工作，我自己去见他就行。你的工作重要，关系着整个沪市。”

周云沛与顾清砚四目相对，黑亮的眼睛里透着深情和关切：“没关系，我不在沪市不会停摆。顾之恒害过你，我不放心你和他单独见面。”

顾清砚听出周云沛话语里的关心，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好，你陪我去见他。”

*

晨间的阳光温暖而柔和，街面上的人们行色匆匆，黑色轿车驶过街面，到达城西一栋洋房前。

顾清砚走下轿车，面色复杂望着眼前的洋房，周云沛将他拉到怀里紧紧抱着，柔声说：“放心大胆进去，有我在。没了这个顾虑，以后过好我们的日子。”

“好，有你在我很安心。”他朝周云沛笑笑，快步走进面前的洋房。

周云沛安排人手包围了这栋房子，将顾之恒扣在家里。

顾清砚推门进去，看到穿着浅灰色长衫的顾之恒目光暗淡坐在沙发上，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

周云沛对守在房里的黑衣男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带上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顾清砚强压火气开了口：“我不想见你，但我想变回人，必须把过去的事跟你说清楚。”

顾之恒听到他的声音，受到惊吓瞳孔放大：“你把琳琳吓死了，还想来找我索命吗？！”

他口中的“琳琳”正是顾清砚的继母，顾清砚去世后，她噩梦连连、惶惶不可终日，没多久一命呜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是被自己吓死的！”

顾清砚轻轻推开周云沛的手臂，来到顾之恒面前大声道：“她进门八年一直不育，半月前突然有孕你不觉得奇怪吗？为跟我争家产，她假装 怀孕， 下 药 迷 晕 我、将我 拖 进 卧室 诬陷 我 非礼她！你偏听偏信，怒气上头在她的帮助下将我杀了！”

“琳琳人都没了，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她那么天真善良，不会有这样恶毒的心肠！”顾之恒揪住顾清砚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只有你和你母亲这样的中山狼，才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顾之恒，不许说我母亲！”

顾清砚怒火中烧，忍不住跟他动手，周云沛快步过来帮忙，看到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顾清砚胸膛上。

“琳琳去世后，为防你来索命，我特意从寒山寺求来符纸！”顾之恒掐着顾清砚的脖子，脸上笑容阴森。

“滚开！”

周云沛用力推开顾之恒，扯下贴在顾清砚胸膛上的符纸，紧紧抱着顾清砚。

“清清，我带你离开这！”顾清砚痛的双眸紧闭、眉头紧皱，片刻后昏死过去，他见此，一颗心瞬间裂成两半，眼里噙着泪水。

顾之恒瘫坐在地上，提高声音喊道：“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知道你是周部长。顾清砚不是人，他是个擅长做戏、利用人的中山狼！寒山寺的符纸法力高深，贴上片刻就能让他魂飞魄散，别管他了，走吧！”

“我错了，不该看在你是他父亲的份上手下留情。”周云沛转脸看着顾之恒，双眼散发着森然寒意，“我早该杀了你，这样他就不会出事......”

话音未落，他抬手抚上顾清砚的脸，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清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用命来换，我也要救你回来！”

他望着怀里的顾清砚，心脏抽疼起来，快要无法呼吸：“别怕，我带你离开这！你很快就能醒过来，和我好好生活、永远相爱！”

顾之恒看到周云沛眼里近乎病态的爱与偏执，认为他病的不轻、不可理喻。

“周部长，顾清砚不是人，他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闭嘴，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一行热泪从周云沛眼眶滑落，落在顾清砚脸上，他小心翼翼抱起顾清砚，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清清，我带你回家。从今天起我什么都不做、只守在你身边，求你尽快醒过来，别吓我太久。”

这时，顾清砚突然睁开双眼，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我又见到那位神明，他说你用爱暖化了封印住我的心的三尺寒冰，现在我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他搂住周云沛的脖子，神情难掩激动，欣喜若狂道：“我的心长出来了！我可以爱你了！”

巨大响动将守在门外的人引了进来，他们看到顾之恒瘫坐在地上、周云沛搂着顾清砚四目相对、深情款款有点不知所措。

“值得庆祝，但此地不宜久留。”周云沛瞥了瞥顾之恒，紧接着轻声对顾清砚说，“他交给你处置，想怎样都可以，我 滥 用 职权 为你善后。”

“像他这样的烂人，不值得为杀他沾上一手血。”顾清砚低声笑笑，继续说，“把他的 财产 转到我手上，然后赶出沪市。”

“好，听你的。”

周云沛腮边漾出一对酒窝，笑得温柔：“回家，以后过好我们的日子。”

顾清砚笑着点点头，回答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