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师徒闹剧

　　柳肃言不再多说，握着折扇的手轻轻一颤，司徒璟瑶便道：“师尊累了，两位……林师……妹与阳师弟先回兰字房里。”

　　隔了一会儿，他又觉不妥，犹豫道：“少时，我会为林师……妹另作安排。”

　　另做安排？林意欢披散着头发抬起头，一双眼睛恳切又迷茫地看着司徒璟瑶。

　　大师兄，你把话说清楚行吗？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善于猜哑谜和半成谜的！

　　在林意欢的殷殷注视下，司徒璟瑶终于又开口了，他说：“两位……先回吧！”

　　大师兄，大师兄，真的，我不嫌你啰嗦的，你就再多说几句啊大师兄！

　　林意欢保持着除脑袋以外全都转的姿势一直走到了门口，眼睛里殷殷切切。

　　可怜，可怜啊！

　　阳子奇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嘴里还说着“这怎么可能呢？林兄怎么会是女人呢？”，说了一路。

　　他突然停住，一抬头看见房门上大大的“兰”字，叫了一声“林兄”。

　　没人应他。

　　他回头一看，后面林意欢的影子都没有，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MD，你把钥匙给我留下呀！

　　柳肃言下晌开门出来，林意欢就跪在芝兰殿的那方院子里。

　　她跪了有一段时间了，刚才还揉膝盖，见他开门出来，立马又直挺挺地跪着。

　　柳肃言觉得她应该是没有回房就又跑回来了，早上被他打散的头发还披在肩上就那样随便地拿根红线松松的绑着。

　　他不看林意欢，步子不急不缓从林意欢身边擦过去。

　　林意欢反应却激烈得很，扭身一把抱住他双腿，急得哭出来，边哭边说：“师尊，师尊我错了！您别赶我走，您要赶我，我下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师尊！”

　　柳肃言不理她，也不管腿是不是给她抱着，就只是不急不缓地走。

　　林意欢一感觉到那双腿正要迈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扶在膝盖上，头低下来，身子抽着抽着，忽然低低哭出了声。

　　柳肃言不急不缓地走了很远，停了下来。

　　正巧司徒璟瑶捧着些卷宗过来拿给柳肃言看，这一幕委实让他哭笑不得。

　　他捧着卷宗走过柳肃言时，委身道：“师尊！”瞥眼看了看林意欢，又道，“弟子去跟她说清楚。”

　　柳肃言点了点头。

　　司徒璟瑶走过去，端着卷宗弯下腰看林意欢哭得满面是泪，凑近她，声音温温劝道：“师妹不要哭了，师尊不喜欢的。”

　　林意欢忽然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委屈地说：“他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哭，我就要哭，我就要哭！”说完，扯着嗓子嚎起来了。

　　司徒璟瑶忙又说道：“谁说师尊不要你了？”

　　林意欢道：“是师兄你说要为我另作安排的！”

　　司徒璟瑶乐了，直起来捧着卷宗扭身道：“我说要给你另作安排，是要给你重新换间屋子。你是女弟子，总不好让你跟阳师弟住在一起的！”

　　林意欢哭得抽抽噎噎，手在眼眶上划来划去，问道：“真的？”

　　司徒璟瑶微微一笑，定定道：“真的！”

　　林意欢一抹脸上眼泪，站起来与司徒璟瑶对视，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司徒璟瑶拿着卷宗进到屋里，她也跟着进去，在司徒璟瑶身后跟着，司徒璟瑶走哪她跟哪。

　　司徒璟瑶一回头看见她一双眼睛渴望至极地看着自己，笑着答道：“真的真的真的！师尊不是要赶你走！”

　　他又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在林意欢眼前抖了抖：“房门钥匙都在这儿了，这回信了吧？别拿着兰字房的钥匙不放了，阳师弟进不了门又要来找我哭了！”

　　林意欢一撇嘴，委屈巴巴小声道：“还不是他跟个哑巴一样不说话，害我白担心这么长时间，我都哭成，哭成泪人，他都不说句话！”

　　司徒璟瑶突然脸一沉，责道：“师妹！”看林意欢突然愣住了，语气又和缓下来，“日后不可如此称呼师尊！”

　　林意欢大咧咧一笑，说了几声“知道了”，边往出跑边说：“我这就去把钥匙还给阳兄！”

　　跑出去很久后，司徒璟瑶刚叹气摇了摇头准备收拾收拾柳肃言桌案上的书记古志，她又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阵，才伸出一只手，一边低头喘气一边说：“我……我房门的钥匙，你还，没给我呢！”

　　司徒璟瑶整个人都僵直了--僵直地抬起拿着钥匙的手，僵直地松手，钥匙僵直地落到了林意欢手上。

　　林意欢接到了钥匙，一声惊呼，跳起来抱了一把司徒璟瑶，然后边往出倒退着蹦哒边满脸灿花的“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司徒璟瑶又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木讷讷地去收拾桌案上的东西。

　　林意欢一路蹦到兰字房前，见阳子奇垂头坐在门前的阶上，而房门大开着。

　　她走至门前，轻轻松松玩笑道：“阳兄坐在这儿还不进门，是在等我吗？”弯腰在阳子奇头前抖了抖钥匙，她道：“啂，钥匙给你！”

　　阳子奇眼前一亮，一把抓过钥匙，站起来脸上明艳艳笑着，一把抓住林意欢的手腕，道：“林兄，我……”

　　他像是才想起来林意欢此时已是女儿身，触了电一样收回手背在身后，低下头脸憋得通红通红。

　　林意欢尬了一会儿，抬手一搂阳子奇脖子，眼睛斜向阳子奇一手食指指着他，装得一本正经道：“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女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吗？”

　　阳子奇摇摇头。

　　林意欢搂他脖子更紧了些，那根食指在他眼前晃晃，道：“那不就得了！我告诉你，虽然呢，我是个女人，但是，我有一颗爷们儿的心。再说了，我都还没觉得怎么样，我都没脸红，你、你脸红什么呀？莫非……莫非你对我什么非分之想？”

　　阳子奇嗲嗲“哎呀”一声，脱开林意欢又往前走一步，低声细细道：“林……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呢，她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好娇羞哟～

　　林意欢仰头颤着颤着“噢”了一声，走上去一肘搭在阳子奇肩头，手里还拿着根木棍龇着牙在上面剔着，嘴里不清不楚道：“以后呢，你还叫我‘林兄’就成，你要是突然换个‘姑娘’来叫我，我还不习惯呢！好了就这样吧，钥匙也还你了，你回去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好好歇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