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纤雪找到云琛时，他正在房间里忙着收拾一些觉得有用的丹药和法宝，见纤雪进来，他皱眉放下手中忙活着的东西走过来，“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云琛走近她眼尖的看到她眼眶发红，急忙着急的拉她坐下。

“我没事，师兄，真的没事。”纤雪拉住他的手制止住他，心口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热。从小到大，她没有感受到的呵护，都从师兄这里得到了。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着是什么滋味。

一开始听到那些事，她真的很难受。可是细想，她没有资格去责怪他。因为师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外最疼她的亲人。他给的那些宠让她不必低眉顺眼，能够开心做自己。

还记得初来上清境时，她不过是个爱哭鼻子，想念娘亲的小哭包。多少次都是师兄手忙脚乱的看着她，哄着她入睡的。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她依赖云琛要胜过依赖娘亲。

她没办法去怨恨他，她也恨不起来。这几千年的宠爱都是真心实意的，她不傻，能分辨真情假意。

从前，她不懂师兄眼中的情意，直到遇到润玉，她才学会了爱，也读懂了师兄眼底深藏的那份感情。师兄的这份爱意，她无法回报。想来师兄应该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愧疚吧，所以才一次次强调兄妹之情安慰着她。

这些爱意和保护，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所以每次面对师兄，她总觉得亏欠良多，总想要回报些什么。

这条命若是能回报师兄，她想，她是心甘情愿的。反正，这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是能发挥最后一点价值，也不算浪费了。

“师兄，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练过剑了吧，”纤雪目光落在桌上的温雅剑上，她轻轻扯了扯云琛的衣角，就像儿时一般撒娇道：“师兄，陪我练会儿剑吧。”

“不行，你的身体……”云琛听完直皱眉，纤雪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拿起他的佩剑。云琛怕她伤着自己，只好跟上去。

上清境四季如春，景色虽美，却一成不变。依旧是那片竹林，纤雪深吸一口气，从小到大，她和师兄们在这里练习过无数次，这个地方对她们来说有许多回忆。

“师兄，接剑。”纤雪把手中的温雅剑扔回到云琛怀里，云琛下意识地接过剑，拔出剑鞘。

“雪儿，别闹。你的身体那么虚弱。”云琛还想再劝劝她，迎面而来的剑光逼得他不得不出手抵抗。

这身体果真是到极限了，不过才几招，对面的云琛还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简简单单的招式过招，也已经让纤雪力不从心了。

“咣当”一声，纤雪的手一软，竟然连剑都拿不稳了，凌霜剑从手中脱落，静静地躺在地上，纤雪沉默的看着它。

云琛本就小心翼翼，见此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剑。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纤雪一眼，沉默着将它拾起来，将它递过去。他正想着说些什么安慰纤雪，纤雪的手在他面前一挥，带起一阵香风，云琛顿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身子一软，云琛无力的倒下去，纤雪及时扶住了他。“雪儿，你要做什么？”云琛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死死地拉住纤雪的衣袖，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师兄，睡吧。等你醒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对了，你的温雅剑先借我用用吧，等你醒了，可别忘了去天界找我还啊。”纤雪的声音慢慢的开始有些迷糊了，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云琛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沉睡。

纤雪看着靠着她沉睡的人，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做了决定，强迫你接受我选择的结果。最好永远都不要原谅我，最好的师兄，应该拥有六界里最干净纯粹的情感。

把云琛送回房间安置好后，纤雪唤来了墨熠师兄，只简单交代了几句，离开之际，纤雪忍不住用力抱了墨熠师兄，撒娇般道：“师兄，我要走啦。”

墨熠愣住了，“怎么了这是，难道不打算回来了？”纤雪忍住哭腔，反正师兄也看不到她发红的眼眶。

“对啊，不打算回来了，我打算在天界和润玉定居了。房间里有一个箱子，是我留给你娶穗禾的，不许你随便挥霍啊，那上面可有我舍得封印。”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墨熠脸都红了，不好意思起来。纤雪吃吃笑起来，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师兄，你们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