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放完河灯又玩了会子，瞧了花灯，瞧了炮仗，便也不早了，各自回房安歇，不在话下。

接下来这么几天，广德楼开箱，我们去捧了回场，离尘轩也该开张了，那几位照旧日日来吃茶，各自忙了几日，一日柳仙忽的告诉我唐府老太太殁了，我也没大放在心上。眼瞧着就过了雨水，天儿便稍暖些起来，这一日孟周秦三人来吃茶，孟鹤堂发话：

孟鹤堂卿儿，明儿好天气，正赶上明儿我们也没有场子，义父又喊了我与九良去马场帮忙，咱一起去义父的马场里跑跑可好？你也让我骑骑那踏雪乌骓过会子瘾。

我抿嘴乐了一乐：

悦卿我那乌骓可是认人的，还不知它认不认哥哥骑。

孟鹤堂嘿？你这丫头，在哪学的小器了？才得了这马的时候一口答应让我骑两圈，如今变卦了不成？

悦卿哥哥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不过是劝哥哥小心些，何时说不让哥哥骑了？

孟鹤堂饮了口茶，一点头：

孟鹤堂这还像话，我就说，卿丫头不会如此小器。

我将嘴一撇不理他，惹得他们三人都乐了，我见状一手掐了腰，一手指着他们：

悦卿吃茶就是吃茶，谁准你们拿我取笑了？再笑，瞧我锤你们不锤的。

孟鹤堂见状拉了周九良起身：

孟鹤堂九良你瞧，卿儿恼了，快留霄贤在这儿，我们赶紧躲了才是正经。

孟鹤堂说完话拉着周九良就跑了，秦霄贤忙起了身，耳尖通红：

秦霄贤你瞧孟哥，没个正形……

话音未落，门口孟鹤堂探了脑袋进来：

孟鹤堂呸，秦霄贤，你少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罢！

我乐了：

悦卿霄贤说的不错，哥哥当真是没有正形，如今也学会听墙角了。

孟鹤堂罢罢罢，我不同你们两个小没良心儿的贫，我是告诉卿儿一声，明儿我与九良要赶午饭前去马场帮忙，卿儿你只等用过午饭同霄贤一道儿去就是了，不必同我们一起。

悦卿我知晓了。

孟鹤堂说完话就走了，秦霄贤拉我一同坐着，给我倒了杯茶：

秦霄贤卿儿明儿穿什么？

我抿了口茶瞧着他乐：

悦卿还能穿什么？自然是穿秦爷送我的袍子了。

秦霄贤也乐了：

秦霄贤如此甚好，明儿天气虽不错，但春寒料峭，卿儿记着多穿些，莫受了凉。

悦卿啰嗦。

我们二人说了会子话，眼瞧着到了午饭时候，秦霄贤起身：

秦霄贤我先回去了，一会子还要上台呢。

悦卿你去罢，今儿我就不去了。

秦霄贤好嘞。

我转回后院用了饭，下午仍旧在茶馆消磨，晚饭后梳洗安歇，不在话下。

赶等第二日清早，用过了早饭开了茶馆的门，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惴惴的，阿曼瞧出我心神不定，取笑我道：

阿曼姑娘这是怎的了？也不是头一回骑马，也不是头一回见秦爷，怎的现下就魂不守舍起来。

我勉强一笑：

悦卿死丫头，少贫嘴。

心里虽不大舒坦，却也觉着莫名其妙，一上午倒也相安无事。用过午饭换了衣服，扎起头发，思虑再三，将柳仙的蛇柱掖入袖中，若当真出了什么岔子，好歹也可请柳仙来帮忙。一切准备妥当了牵马出门，对过儿秦霄贤也牵了马出来，身上大褂颜色竟与我所穿的袍子相同，冲我弯眸一笑，甚是好看，惹得我脸上有些发烫，略一垂头，只觉心内不安也缓和了些，攀鞍上马，同秦霄贤并肩：

悦卿秦爷今儿好风姿。

秦霄贤卿爷今儿好立整。

二人打趣一番，笑了一回，踢马向马场方向去了。待到了马场，秦霄贤熟门熟路引我进了场子：

秦霄贤卿儿略等等，孟哥他们许是还在吃饭。

我乐了：

悦卿等他们做什么，你来先陪我跑两圈。

说罢也不等他，一踢马自己先跑了，扭回头看时秦霄贤策马跟着我，一壁跑一壁冲我喊：

秦霄贤卿儿你又玩儿赖！

我哈哈的乐着，也不理他。秦霄贤骑术不赖，奈何我先他一步，且我的马比他的马要好，他自是追不上我，两圈跑下来我们二人勒住马，我扬着下巴冲秦霄贤笑：

悦卿你没跑过我，回去了得请我吃酒。

秦霄贤也乐了：

秦霄贤瞧瞧你那点子出息，就为了一顿酒就玩儿赖。

悦卿少废话，你就说请不请罢。

秦霄贤请请请。

说话间远远瞧见过来二人，走进了瞧正是义父带着云霆，我同秦霄贤忙翻身下马：

悦卿义夫。

秦霄贤大爷。

云霆喊了声姐姐便滚到我怀里，义父笑呵呵的：

于谦在屋里瞧见你们二人赛马了，卿丫头骑术不赖，不辜负这马。

我有些不好意思：

悦卿义父谬赞了。

四下一瞧不见孟周二人，正欲问，义父先发话了：

于谦卿丫头瞧见你哥哥没有？让他今儿早些来，到现在也没瞧见人影，这臭小子忘了不成？

我心内忽的一沉，总算是知道为何我晨起惴惴不安了：

悦卿哥哥没来？

秦霄贤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秦霄贤孟哥同九良午饭前就离了广德楼，说是来马场，怎么没到？

义父闻言脸上笑意也不见了：

于谦当真如此？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我心下不安之感愈甚，却也怕义父心焦：

悦卿义父莫挂心，哥哥和周哥哥两个那么大的人总丢不了的，您先带云霆在屋里略等等，我同霄贤去寻哥哥来。

义父沉吟片刻一点头：

于谦有什么消息记着知会一声。

悦卿是。

这边瞧着义父同云霆进屋，秦霄贤剑眉紧锁：

秦霄贤卿儿有什么打算？

我抿唇出了会子神，从袖中拿出蛇柱拧动三下：

悦卿京城这么大，单凭我们两个寻人自是不易，我找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