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

一顿饭的功夫，我们二人便回到了离尘轩。勒马进门，阿曼迎了出来：

阿曼秦爷回来了，饭眼瞧着做好了，您同姑娘略等等，一同吃饭罢。

秦霄贤好嘞，姐姐受累。

且说我二人进屋吃茶，两盏茶下去，门口又进来两人，正是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孟鹤堂手上提着两小坛酒，往桌上一搁：

孟鹤堂卿丫头虽玩儿赖了，但这酒钱你哥哥我还不吝啬，免得日后你成日家说我做哥哥的小器。

我上前捧过一坛酒来，开了坛一闻，只觉花香馥郁：

悦卿输了就输了，哪来这么多的话，不过这酒不错，我便不同你矫情了。

周九良瞅着我笑，扭了脸冲秦霄贤说话：

周九良我说霄贤，你是怎么降服这个刁丫头的？

秦霄贤捏着一块菱粉糕，听见周九良说话头也不抬：

秦霄贤逆来顺受呗。

我搁下酒坛来指着他们几个：

悦卿好啊好啊，我以为我哥哥是个好的，不想却是嘴碎爱念叨，我以为周哥儿是个好的，哪知却也长了张刁钻的嘴，我以为霄贤是个好的，谁成想……呸！

说完也不等他们还嘴，随手拣了只茶杯作势要砸周九良：

悦卿旁人我且不理论，周哥儿你说我刁，我今儿就刁一个给你瞧瞧！

孟鹤堂一下子乐了，捉了我手腕将茶杯夺下来：

孟鹤堂怎么这卿丫头疯了，穿的跟个小子一般，脾气也都爆了，听我的，放了九良罢，你不心疼他，也心疼心疼你这茶杯不是？

秦霄贤也来拉我，乐得眼睛都不见了：

秦霄贤卿儿，卿儿，快丢了手罢，我们吃酒。

我反手一怼他：

悦卿别以为你没事儿，逆来顺受？你同我说说什么叫逆来顺受？

孟鹤堂将茶杯搁好也乐了：

孟鹤堂霄贤，瞧见没？这架可不是这么好劝的。

周九良抱着酒坛凑过去嗅了嗅：

周九良哎呦～好酒好酒，孟哥霄贤，你们拦着卿儿，我先痛快吃两盅。

悦卿休想！

孟鹤堂休想！

秦霄贤休想！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喝住了周九良，阿曼一推门进来，没防备吓了一跳：

阿曼哎呦，几位爷别吵了，吃饭了。

我将三人一推，抱了两坛酒起来：

悦卿走走走，吃饭去，这酒没上桌儿谁都别想沾一沾。

阿曼扑哧乐了：

阿曼得了，孟爷周爷，秦爷卿爷，请罢。

推推搡搡上了桌，正中间有一屉蒸饺，阿曼拣了一个到我碗中：

阿曼这是鸭血馅儿的蒸饺，几位爷今儿骑马了，难免吸进土去，吃些鸭血清肺，卿爷您慢用。

我拿筷子一敲她手：

悦卿你还叫上瘾了，倒酒。

阿曼将酒早温好了，嫣红酒液汪在杯中，飘的满屋酒香，举杯一碰，酒液入喉，顿时满口花香，酒浆酸甜适口，我一饮而尽：

悦卿好酒！

孟鹤堂笑了，夹了一筷子墨鱼丝嚼着：

孟鹤堂当然是好酒，这是杜家酒馆的玫瑰酿，卿儿仔细着喝，这虽喝着似蜜水儿一般，却也是醉人的。

我瞧着周九良同秦霄贤早又吃了两杯，忙冲孟鹤堂喊：

悦卿哥哥！你还说我，你瞧瞧你的师弟们罢，他们若是醉在离尘轩了，我就将他们都扔到雪地里醒酒去。

周九良霄贤你瞧瞧，多狠的丫头。

周九良拿筷子直点我，又撇着嘴同秦霄贤说话，秦霄贤又闷了一口酒：

秦霄贤你快安稳喝酒罢，别惹人骂了。

孟鹤堂闻言拍着手乐了：

孟鹤堂好呀好呀，九良你瞧见没，这就开始护犊子了，你以后还敢惹卿儿不敢？

周九良不敢了不敢了，我呀，还是吃酒罢。

一顿饭功夫两坛酒就吃尽了，我有些朦胧的醉意，却也不碍事，周九良吃了不少，面上已有些红了，阿曼端了茶上来，我瞧了瞧他乐了：

悦卿平时少见周哥儿吃酒，我以为是周哥儿不喜欢呢。

周九良我们平日里不敢吃，也只有正月里敢痛快的吃几回酒了。

周九良乜斜着眼儿说话，孟鹤堂将茶盏推了推，周九良会意，拿起茶盏来喝了两口茶，孟鹤堂自己也抿了口茶水：

孟鹤堂我们平日里赶场，又说又唱的，费嗓子，因而不敢常吃酒，再者师父说了，不准带酒上台，我们也只能偶尔晚上小酌几杯，却也不敢多吃，只有过年这几日无事，师父也不管我们，我们才敢敞开了吃酒。

我摇了摇头，顿觉他们可怜：

悦卿啧啧，瞧这说的可怜样儿，不过我瞧着义夫平日里也总吃酒，怎的无人管怹？

我此言一出孟鹤堂就乐了：

孟鹤堂我说卿丫头，你莫不是吃醉了？义夫是师父的师哥，在德云社里谁敢管怹？再者说，义夫海量，自己心里有分寸，总不会吃醉了的。

孟鹤堂一说我也发觉自己多心，几人又聊了一会子，他们三人便都回去了，往后几天我们也常在一起吃茶吃酒，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