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可以克火,这样您就不用担心置屋失火,殃及其他人了。”
一个女人迈着艺伎专属的小碎步来到他的面前,并小声地说道,“有客人来了。”
她看起来教养很好,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让人感到舒适。
身在祗园只有成为艺伎才有出路,朴智旻是新田置屋的主人,更是有名的艺伎。
在成为这里的妈妈桑之前,整个祗园都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这几年他退居幕后,用心培养艺伎彻底脱离了祗园纸醉金迷的生活,闲时研究茶道插花,外头那些不成调的娱乐八卦早就离他九霄云外了。
要说起当年的事,想来也是荒唐至极。
“是谁?”他还在拨弄手上的三味线,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波澜。“是闵会长。”
记得最初见到他时,朴智旻还在后院洗着艺伎们的和服衬里。
被卖到新田置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枯燥的生活使他怀念过去贫穷但好歹自由的生活。脾气不好的妈妈桑掌握着置屋大权,这让朴智旻的训练变得更加严苛。
蓝白相间的和服是学员的统一标配,吃过早饭之后,妈妈桑会过来训话,大家都是一般年纪大的男孩,此刻正低着头安静的听他那拉长了后奇怪的语调重复着每日一模一样的话语。
“智旻,你过来。”妈妈桑朝他招了招手,平日里他没有什么过于出挑的地方,只能说是规规矩矩,甚至有些笨手笨脚。刚开始学茶艺的时候他就被罚着端刚烧开的开水,期间水凉了就会有人过来更换。
“今天之后你就到颜季的房间伺候吧。”
颜季是新田置屋的花魁,置屋大半的收入都是靠这个人赚来的。
“是,妈妈。”他恭敬地回答道。
朴智旻自然不敢流露出半点的迟疑,到花魁房间伺候本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可他的母亲自小就教育他做事不宜过分吸引人眼球,不然总有要吃亏的时候。
颜季的房间是置屋内最好的标配,里头的装潢是朴智旻所在的大通铺不能比的。朴智旻所在的那个十人间过分拥挤,夜晚除了通天的鼾声和难以深呼吸的脚气外,破落的窗子更是时常漏风进来。
朴智旻跪着端水提供给颜季使用,颜季刚刚结束一场表演,现在正准备卸去脸上厚厚的白粉。
他是那样的优雅,美丽得让朴智旻险些打翻了铜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颜季突然开口道,“你再怎样想也永远不会变得这样美丽。”他的声音轻柔柔的,语气却满是嘲讽的意味。
朴智旻更埋低了头,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
能照顾花魁自然遭到别人妒恨,开始只是不给朴智旻留饭,到后来他总是会睡到潮湿的被褥,穿破了洞的和服,但这一切都靠着自己隐忍的个性一一度过,算是平安的到了十五岁那年。
这天颜季照常为客人表演,朴智旻躲在后台,吃着偷藏起来的馒头,如果现在回去那些人一定不会给自己留下食物,倒不如平时藏起来一些。
他身材不算高大,到了十五岁还长着一张十二、三岁的娃娃脸。
馒头还没来得及咽下,前台就传来颜季的一声尖叫和三味线断弦的声音,他正准备冲出去,却看到了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场景。
穿着得体的两个男人扒光了他的衣服,对着他的身体开始亲昵。
他惊呆的捂住自己的嘴,想躲回后台以免被人发现。
直到最后两个男人泄完了自己的欲望,留下颜季狼狈地躺在榻榻米上。
“你看到了。”他的语气有些虚弱,但声音还是格外的诱惑,“以后你也会是这样。”
颜季的事只是开始,他呆在新田置屋时慢慢发现,所谓艺伎,其实水深得很。
时间一晃便是五六年,日子慢慢好转起来。
他善舞,有着自己最格外的美丽,狭长的单眼皮,一眼一瞥都是别样的风情。
“有客人点名要看您的表演。”照顾他的艺伎学徒提醒道。
“知道了。”
在茶室里,男人们喝酒聊天,女人则优雅的倒茶,乖巧地坐在一旁等待男人们的呼唤,这座城里最纸醉金迷的情景怕是如此了吧。
朴智旻赶过去跳舞,在座的都是熟悉的客人,与他也有些交情。
“智旻来了。”穿西装的男人见他推开门,便流露出欣喜的语气。
这是一直追他的纺织公司的老板,平日里最捧他的场。
“真田先生。”他迈着小碎步坐到他的对面。
房间内都是一些熟悉的客人,除去那位皮肤白暂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