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愿未了(上)

小姑来过几次县城，她带着我直接去了县花鼓戏团，对门卫说：

小姑我找陶伯知团长

陶柏知这位大嫂，你是——

小姑说：

我市中段公社十方队的杨菊香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陶柏知杨菊香？

小姑连忙打开包袱，拿出那根红绸带，说：

小姑是呀，您不记得我，总记得这根红绸带吧？这是你亲自送给我的啊！

陶柏知爷爷终于想起来了，激动的说：

陶柏知对！对！你是杨菊香！中段公社的！你是《补锅》《流海砍櫵》唱的比专业演员都好！

接着陶伯知爷爷话锋一转，疑惑的问：

陶柏知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你今年应该只有20多岁呀，怎么看上去像三四十岁的人？这两个孩子是——

小姑指着我，说：

小姑这个是我娘家的侄女儿，怀里是我刚生的孩子。

陶柏知爷爷看了看小姑。怀里一把干柴样的盼盼，叹了一口气，说：

陶柏知你是遇上难处了吧？

小姑连忙说：

小姑您上次送给我红绸带后，我一直在偷偷练功的。您看能不能——

陶伯知爷爷打断小姑的话，说：

陶柏知五年前。我在中断公社看到你的演出，就想把你招进花鼓戏团，可你家里的成分不好，没法录取你。多好一位姑娘呀，扮相唱功都那么好，培养出来肯定是名角。唉，看来，这几年你吃了不少苦。

小姑没吭声，眼泪却不自觉的留下来。

陶柏知爷爷接着说：

陶柏知你现在这个情况，正是招进花鼓戏团是不可能的了。但这几天团里有个做剧务的临时工走了，要不你就在团里临时做做剧务吧。

小姑本来以为没希望了，听陶爷爷这一说，喜出望外，高兴的给陶爷爷跪下来。

陶柏知爷爷又带着我们去食堂吃了饭，还给盼盼买了一包奶粉。

小姑牵着我走出花鼓戏团，我们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了。小姑兴冲冲的说：

小姑好人啊，陶团长真是好人！美子，我们今天不住旅社啦，我们把住旅社的钱省下来买点东西送给陶团长，你说好不好？

小姑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到百货公司买了一袋儿麦乳精，然后到花鼓戏团家属院，问到了陶爷爷家的住址，上去敲了302室的门。

开门的正是陶爷爷，他见我们来了，非常高兴，连忙把客人让了进去，还给我削了个苹果。

我怯怯地看着苹果，不敢接。小姑说：

小姑美子，你就接了吧，吃个苹果，你给爷爷唱一个戏。

我从来没吃过苹果，那天，我觉得苹果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吃完了，我也不害羞了，大大方方的给陶爷爷唱了《补锅》的一个唱段。

陶爷爷听得笑呵呵的，说：

陶柏知小姑娘唱得很好嘛，是不是跟你姑学的？

小姑望了我一眼，说：

小姑这丫头精灵着哩，老是跟着我，偷偷的学着我唱花鼓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