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见女婿

惠茜只对着电话那头抛下这一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茹雪“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茹雪见惠茜在后头半天不上来,于是转头催促她。

惠茜赶紧走了上去,车子已经开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黑色的大奔,低调的奢华。

惠茜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茹雪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人,所以她非常成功,除了家庭之外,基本上,她就是一个可以让人仰望的,成功的女人。

她写得一手好文章,名利双收,并且眼光独到,经营的一些生意,也都发展得不错,她的圈子,也都是一些名流,所以似乎她每次回国来,都会有人殷勤地派出车来供她使用。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母女两人一起上了车,司机在前头语气很客气地问了一句,

司机“茹女士,现在是去酒店吗?”

茹雪没做声,转头看向惠茜。

惠茜“去雍景豪廷,麻烦你了。”

惠茜对司机说了一声,司机也没多问,点点头就发动了车子。

和茹雪这样独处,其实是惠茜最不适应的事情,恐怕这世上像她这样害怕和亲妈相处的人,也不多了。

心中还在思量着,茹雪会说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应答。

一只白净的包养得很好的手就伸到了惠茜的面前,

茹雪“给我看看。”

惠茜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

惠茜“什么?”

茹雪“你的结婚证,你总要给我看看的。”

茹雪的语气已经平静,似乎丝毫都听不出来她先前的怒意,她真的是理智的人,只是太过理智的人,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样的控制,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冷冰冰的。

惠茜将包里的红本本拿了出来,递到茹雪的手里,她翻开看到里头惠茜和朱正廷的照片时,惠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因为鲜少见到母亲笑容的她,竟然是在茹雪的嘴角看到了些微的笑意。

很淡,很浅,并且一闪而过,但的的确确,是有了弧度。

茹雪“长得倒是丰神俊朗。”

文学家就是文学家,说话张口就能往外捅成语,茹雪的眼睛扫了一下下方朱正廷的出生日期,

茹雪“三十岁?”

茹雪“大点也好,会照顾人。”

惠茜小心翼翼地看着茹雪的表情,听着她这话,心里头有些微微放下来。

茹雪“从事什么职业的?”

茹雪眼睛朝着前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车已经开到哪儿了,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惠茜“外科医生。”

不知为何,惠茜觉得自己忽然就有底气起来,因为……因为若是说到朱正廷的条件,似乎真的好像……没什么好挑剔的,她眼睛里的目光都坚定了一些。

茹雪侧目看了惠茜一眼,似乎是有些许诧异,又像是感兴趣起来,接着问到,

茹雪“什么学校毕业的?”

原本复旦大学医学院这几个字都已经挂在嘴边了,但是惠茜抿了抿嘴唇,对上了茹雪的眼睛,

惠茜“美国霍普金斯大学。”

茹雪眼睛里有了些赞赏的光芒,她在美国定居多年,自然清楚霍普金斯大学的医学教育,世界闻名。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素来老实听话的女儿,能找到个条件这么好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职业,还是学历,看上去似乎都没得挑的。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几乎是马上就闪现在她的脑中,茹雪眉头皱起来,

茹雪“他不是二婚吧?”

惠茜听了这问题愣了愣,然后就摇了头。

茹雪“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茹雪这才放下心来,靠在椅背上,没有再多说话,似乎是的确有些乏了,所以她眼睛轻轻闭了起来,将手中的红本子递还给惠茜。

惠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想着等会茹雪和朱正廷的见面,原本松下去的神经,又有些紧张起来了。

真想给他打个电话,只是茹雪就坐在旁边……

如果是正廷的话,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知为何,就是相信他,或许是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很优秀,无论从哪个方面,自己似乎都没什么好操心的。

那么自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车子一路朝着她现在的住处,也是朱正廷的住处,雍景豪廷开去。

车子快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惠茜就已经看到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站在那里,朱正廷穿得并不算太正式,但也没有太随便,依旧是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一条工装的长裤,腰杆挺直地站在那里,显得身姿颀长而笔挺。

朱正廷远远看到一辆大奔开过来,下意识地就朝前走了一步,不知为何,他能猜到,惠茜和茹雪,就在这车里头。

黑色的大奔已经在他面前停下。

茹雪坐在车里,眼睛已经睁开,目光依旧是睿智的,透过车窗朝外打量着自己这女婿,本人,比照片上要瘦一些,看上去气质出众。

朱正廷脸上的表情是沉稳的,但是眉眼间却很是温和,他已经主动走到茹雪的那边替她拉开了车门。

茹雪从车里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朱正廷低沉的声音,温和地说到,

朱正廷“妈,不知您前来,有失远迎了。”

茹雪素来冷静,却是被这一声妈,叫得有些没缓过来。

她怔了一会儿,看向朱正廷,眼神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茹雪的唇角就露出笑容来。

惠茜愣愣地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再看了看朱正廷。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无论是接受采访也好,或者是平日也好,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静、理智,伴随着这两样而来的,自然就是淡然、疏远。

就连她,都很少看到茹雪的笑容。

茹雪的语气有了几丝暖意,带着笑意看向朱正廷,

茹雪“从茜儿学会说话之后,二十多年,我是第一次听见另一个人叫我妈。”

茹雪脸上的笑容,证明她的心情并不坏。

惠茜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怎么说呢?有一点点惊讶,也有一点点欣慰,更多的是安心,看着茹雪笑脸对待朱正廷的时候,她忽然安下心来。

心中还在复杂的各种情绪,被手腕上温暖的包覆给笼住了,抬起头来就看到朱正廷的脸,依旧是沉稳平静的,眼神很是温和,

朱正廷“走吧,带妈上楼去看看。”

他说得那么自然,刹那间,惠茜有一种错觉,像是他们早就已经是相濡以沫很久的夫妇。只是当眼睛看到他眼眶下依旧淡淡的一圈疲惫的阴影时,心的某个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细小而尖锐地,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