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想看戏了,我想看看汤驰面对最好兄弟的背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哥舒明朗勾起一个笑容来,慢吞吞的道,“因为你们最熟,你来割他的舌头,想必准确些,也能让你的朋友少吃些苦头。”
汤驰:……真为我着想,我还真谢谢你了啊!
莫奎惊疑不定,心中天人交战中,哥舒明朗自然能看出他心中的犹疑,心情畅快之下语气就更加咄咄逼人,充满戾气的双眸一瞥丝毫不肯安分的汤驰,对着莫奎道:“你不是发誓效忠于我吗?现在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
莫奎只知道哥舒明朗此人下手狠毒,睚眦必报,情报不够先进不知道汤驰跟哥舒明朗若有似无的交情,只当汤驰的一番话是口贱又在自己挖坑。他颤抖的接过那一把精致的短匕,难堪到了极点。
哥舒明朗就只等着看好戏,汤驰那张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变再变,蔚为大观,着实是令人心胸舒畅。对莫奎的求情视若未睹,甚至在他额头磕出了鲜血之后,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冷言冷语的刺激:“做牛做马?违抗我的命令,你当我一条狗都不如!”
兄弟情朋友义果然如即墨仙贝所说的一般美妙,莫奎为了汤驰还真是将男女之情抛到了天边,短匕抵在他脖子上,哥舒明朗心中竟然有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也不知道在感概个什么东西。
“汤驰,你快走,快走啊!”莫奎急切大呼。
哥舒明朗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汤驰,好心提醒:“汤驰,你确定你要走,你走了的话,我就杀了莫奎,你害死了你的好兄弟,你的良心能安?”
“闭嘴!”莫奎心急之下,短匕就失了准头,划破了哥舒明朗脖颈处的肌肤,殷红的一道痕迹,影子昆仑奴大怒,正欲拔刀,哥舒明朗轻飘飘一记眼神,两人又恨恨地退了回去。
汤驰不知道是在为谁急切,突然一下子变得特别镇定,“哥舒明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莫奎?”
“哪里是我不放过他,我只是不放过你而已。”哥舒明朗道,浑然不在意脖子处架了一把刀,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哥舒明朗翻脸就无情的本事,汤驰可算是见识了,但是他走了,莫奎肯定落不到好,他不能丢下兄弟,脑子里思索着所有能解决的方法,最后无奈的想,贝贝我不该出门不带黄历的啊~靠人不住,只得硬着头皮上的汤驰大义凛然道:“你不就是恨我当初毁了你的赌坊吗,好,江湖中有三刀六洞这一赔罪说法,我汤驰今天就来试试。”
“不要,太血腥了,不符合我审美。”
汤驰听着哥舒毫不犹豫的话,举着从护卫那里抢来的刀暂时石化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莫奎割了你的舌头,或者你挖了莫奎的一只眼睛。”哥舒明朗恶毒道,“这样,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了。”
他说的事情自然是莫奎挟持他的事情。
莫奎的匕首还抵在哥舒明朗脖子上呢,就这样被空气化了。
“……可你不觉得眼睛,舌头血刺呼啦的摆着也很血腥吗?”
“是吗?”哥舒明果真皱着眉头朗想了想,“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汤驰捏着刀忖了一会,诚恳的建议道:“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好了。”
“我觉得不好。”某人笑眯眯的说,“我的跳棋正好丢了颗棋子,需要一颗珠子。”
被无视的莫奎晕乎乎听了这么一段对话,觉得一只眼睛换他们俩个平安无事真是太划算了,匕首离了脖子走到汤驰面前,“你挖了我的眼睛,我们一起离开。”
汤驰干笑道:“不如,你割我舌头?”
两两僵持下,哥舒明朗心情大好要笑场的前一刻,一道劲风迎面袭来,影子昆仑奴当即各有动作,哥舒明朗却是一哂,率先化解了那刀鞘的杀机。眸子一掀,果然那刚正不阿的李天昊李捕头拉风登场,怒道:“哥舒明朗,叫你的手下给我住手。”
爬墙的还不止一个?哥舒明朗额角跳了跳,压下内里翻腾的血气,面不改色的侃道:“李捕头,刚才你错过一场好戏,这俩兄弟都争着为对方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蠢人。”
李天昊不假思索的讽道:“那是因为你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朋友,没有一个爱你的人!”
哥舒明朗脸色一变。
“李天昊,你别说了。”汤驰直觉不妙。
李天昊不管不顾,犹自斥道:“你不懂什么叫真情,什么叫生死与共。”
哥舒明朗翘了翘嘴角,问,“真情?生死与共?那是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瞬的动摇,不自觉的就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对啊,真情是什么?生死与共又是什么?
这边主配二人组不在心神摇曳的范围之中,但汤驰直觉向来准确,自然知道此刻哥舒明朗已经向着黑化的状态驶去,再不截住,恐怕他们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了。可还没等汤驰研究好怎么缝上李天昊的嘴巴,李天昊已经在火上浇了油,“——你当然不知道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金玉其外,又怎会理解这人世间最诚挚的感情?”
哥舒明朗换了个姿势,道:“你什么意思?”
“哥舒明朗,你该知道,这画里画的是什么东西?”李天昊扬起手中画卷。
那纸质分明是杭州的玉板宣,画轴探出一头便可知那黄梨木所制,精刻的纹路与他作画的那画卷重合。哥舒明朗双眸一沉,“李天昊,你在威胁我?”
一瞬间气氛就冷了,但汤驰现在恨不得晕过去,对哥舒明朗的理解,他不说有九成,但六成绝对是有的,就凭着这六分了解汤驰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哥舒明朗是生气了,真生气了。腿肚子不自觉颤了颤,就着莫奎抽抽嘴角,小小声唉声叹气。
“我没想到,名震凤翔的哥舒公子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李天昊看着那故作镇定的华服公子,嘴里一字一顿道,“寡廉鲜耻,不知所谓!”
满脸的鄙夷不屑,看得哥舒明朗无语至极,又不由得猜想这人案子查多了脑袋也昏了,现在肯定是脑补过了头,说不定把自己当成父王的男宠……捏着扇柄的劲道加大,若是让父王知道李天昊误会自己与他的关系,他一身污名倒不要紧,可是父王……
他这边心念转了好几十个来回,却听得李天昊又道:“你放了我们,这件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一幅画,我也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跟李天昊唱反调成习惯的哥舒明朗下意思反驳,“李天昊,你别弄错了位置,现在你们是阶下之囚,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懊恼之色一闪而过,索性破罐破摔道,“何况,我现在先杀了你们,再夺回画,不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又何必,大费周章?”
“你当然可以先杀了我们,只是李某人一向谨慎,来之前已经告知我的捕快兄弟,若是三个时辰之内在下不曾回去,那就来了物园——哥舒公子,也就是你的住处来寻我……”
“哥舒公子,你看这个交易如何?”
他的眼神不乏刻薄鄙夷,语气却恳切,带了股说不出的笃定,哥舒明朗教他气得咬牙切齿,盯着李天昊,冷笑一声道:“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人逃出去,给我……”
汤驰手忙脚乱的制止,“舒哥,舒哥,淡定,淡定。听我一句,听我说一句。”
哥舒明朗方才只是气急外加李天昊的台阶不好下,此时汤驰一言既出,哥舒明朗也乐得停手,便听汤驰对李天昊教训道:“……未经主人家的允许,随便拿东西,那是犯法的,你身为捕快,怎么能知法犯法呢?快把东西还回去……”一个劲的使眼色。
李天昊才不认为自己把画还回去了,哥舒明朗就会放过他们,看着这满院的人手,心中自有计较,直视着哥舒明朗道:“你先让汤驰跟莫奎出去,我就把画还给你……”
“哼。”
“哎,李天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事呢?画给我,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