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却说那日王爷给了庄子生甲一个见秋娘的机会。

　　那日王爷与庄子生甲去郊外打猎，不觉迷路。二人一时慌张也不顾有路无路，披荆戴棘乱窜。从山嘴忽跳出一只大虎来，往王爷身上便扑，王爷叫声：“啊呀！”吓倒在地，吓得手软脚酥动弹不得。那大虎因扑不着人，咆哮发怒，把尾在地下一剪，刮得沙土飞卷起来。忽喇一声山摇谷动，望着林子又跳将起来，只见庄子生甲手提钢叉飞奔前来，举定钢叉望着虎肚上连戳两戳，那虎鲜血迸流，死在地上。

　　庄子生甲丢掉钢叉连忙呼叫王爷，轻轻扶王爷起来，王爷还半晌站立不得，靠着松树，有言没气的便道：“吓杀我也，是你救了我？”

　　庄子生甲道：“王爷休要害怕，大虎已被俺杀死了。”

　　王爷道：“多谢赵生，你刚到王府中就救了本王两次，实是难得。你尚未有妻室，我无以为报，就把秋娘的丫鬟赏与你如何？”

　　庄子生甲一听，心中大惊，想到这如何使得！我本来是来救秋娘脱离虎口，你倒好叫我娶秋娘的丫鬟。但嘴上说道：“盛蒙王爷雅爱，只是卑人虽未娶妻早已定聘。若遵王爷之命，恐负前盟，如何是好？”

　　王爷道：“赵生所聘是谁家女子？”

　　庄子生甲只得支吾道：“是个家乡的村姑，还是卑人未侥幸到王爷府上时订亲的。”

　　王爷道：“后来为何不娶？”

庄子生甲道：“因家乡遇灾，无以为生计，到京城王爷来投靠姐姐赵文霞，所以未娶。”

　　王爷因甚是宠爱使女赵文霞，心中便有意抬举这个赵文霞的弟弟“赵文亮”，今见“赵文亮”救了他两次，更不疑有它，便对庄子生甲说道：“好！好！难得！难得！也罢，既如此，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就将丫鬟赠与你，当个小妾平时侍候你。”

　　庄子生甲一时倒无言以对。因为在那个时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普通的，同时也不敢过于拗着王爷，怕王爷一时发怒，将自己赶出王府，反而误了救秋娘的大事。便说道：“谨遵王爷之令，只是俺想偷看这丫鬟长得如何……”

　　王爷本是偷香窃玉的老手，脂粉队中的惯家，一听哈哈笑道：“好！好！这本是风流佳话如何不行？回府你就到后园中去偷看。”

　　你想那端王爷何等奸滑，他答应庄子生甲让他先看看那个他要送给庄子生甲的丫鬟，回王府后却迟迟不提起此事，只是吊起庄子生甲的胃口。

　　庄子生甲白头的时光倒还容易打发,夜来孤馆灯清,想起近在咫尺的秋娘不得相见，甚是感到凄凉,那滋味可不好消受。庄子生甲他住的是王府内的一座极大的院子,厅前两株高过屋檐的梧桐,时当秋深,落叶满院,每天清晨来扫落叶的是个纤腰一把的妙龄女郎,令庄子生甲遗憾的是,青帕蒙首,面貌始终看不真切。

　　当然,只要有心窥探,决无不能如愿之理。一天黄昏西风大作,暴雨骤降。扫叶女郎走到廊下避雨,将打披的青帕从头上取下来,庄子生甲只觉眼前一亮,因为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就象缎子。再看到她脸上,越发令人惊异,神清骨秀,竟是绝色。如说美中有不足,便是过于清秀,略嫌寒薄。然而眉宇之间,隐吟幽怨,却正又是最动人之处。

　　从此庄子生甲随王爷办总是迟出早归。就在住的院子中,也是牵肠挂肚,如有心事,必得看到了扫叶女郎的影子,心里才舒服些。可是夜来上床,辗转反侧,那滋味又难消受了。他想王爷何不就把这扫地女郎送于我，但又不好开口向王爷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