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秦奋回家后，已经准备好接受父母唾沫星子的洗礼，结果妈妈只是唠叨了他两句，又问他知道是韩沐伯生日，怎么不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

秦奋心不在焉，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回到房间关起门来，把自己扔到床上。昨天晚上，他见到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韩沐伯，孤独，脆弱，忧愁满怀；在那个吻后，韩沐伯抱着秦奋，脸埋在他颈间，嘟嘟囔囔的对他说不要走，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自己。这不是他熟悉的韩沐伯，这不是那个骄傲光鲜的韩沐伯，这样的韩沐伯让秦奋觉得如鲠在喉，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怜惜。

从昨天到现在，秦奋的思维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情绪却没有跟上事情发展的节奏。当韩沐伯第一次亲上他后，他就感觉大脑卡住了，再无暇思考韩沐伯所有行为的原因，只是在回想起那个热烈绵长的吻时，感到一阵脸红心跳。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韩沐伯在吻他的时候，自己虽然很是惊讶，但是却并没想要反抗；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仿佛那是一件情理中事，一件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天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秦奋在词汇存储量有限的脑海中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

然而在周末接下来的两天里，秦奋总有一种迫切想要再见到韩沐伯的冲动，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他也并没有什么话想要对韩沐伯说，只是单纯的想看到他而已。

第一次如此强烈的盼望回到学校。所以秦奋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然而在回到学校后，两人却都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平时一样自然。韩沐伯不知道自己自然不自然，反正他看秦奋是不怎么自然；只要自己与他有身体接触，这人的耳尖总能一秒变得通红。他隐隐觉得，秦奋在面对他时，既有些许期待又略带回避，如此矛盾，令他琢磨不透。

很多次韩沐伯想直截了当的问他，可是又不知该如何问起；再者经过那晚之后，二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韩沐伯能感受到，现在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既很暧昧又极其脆弱；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有可能打破这个平衡。至于平衡被打破之后，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韩沐伯无法得知；可是他能预感到，很大的可能，便是他们连之前的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韩沐伯不知道秦奋究竟有什么想法，可是这样的结果，确实是他不想见到的。

但就是这样双方紧绷又慎重的相处方式，仅仅维持了一周多而已。

那天是自习课，韩沐伯正在给秦奋讲数学题，两人头挨着头的凑在一起。秦奋抻着脖子歪头看韩沐伯的演算步骤，身体倾斜着没有支撑，便无意间用手撑在韩沐伯大腿上；马上，秦奋就觉得有些不妥，刚要收回手时，突然被韩沐伯伸手扣住。

秦奋一愣，抬头看韩沐伯，却见韩沐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容不改的继续演算着题目；秦奋有些不解，但又不敢打扰他，只能被韩沐伯握着手放在腿上，硬着头皮看他演算。

韩沐伯直到写完那道大题后，才把笔放下，也看着秦奋，秦奋的耳尖又红了。之前一个多星期小心翼翼的相处方式，韩沐伯已经受够了，是杀是剐，他只想要个痛快。所以今天他如此大胆的试探，试探秦奋究竟在想什么，他看到秦奋有些茫然，还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和嫌恶。

韩沐伯暗自高兴，但表面不露声色，靠过去示意秦奋压低身子；秦奋眨眨眼，乖乖低下头凑了过来。韩沐伯抬起身体左右瞧瞧，见所有同学都在埋头学习，无人注意他们；于是默默深吸了一口气，迅速低下头来，在秦奋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