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于是第二天韩沐伯醒来后，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喝酒误事”。

当韩沐伯完全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趴在沙发上————更准确的来说，是秦奋身上。他侧身睡在沙发边缘，如果不是手脚裹在秦奋身上，怕是就要摔下去了；秦奋的身体紧贴着沙发内侧，双手抱着胳膊，睡颜乖巧安静。

韩沐伯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一眼两人身上皱皱巴巴但是完好的衣服，长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挪动身体，力求在弄醒秦奋前，摆脱这样窘迫的姿势。但沙发还是太窄了，韩沐伯刚一动，秦奋就被惊醒了。他睁着迷迷糊糊的小鹿眼睛，看看迅速坐起的韩沐伯，又看看四周，整个人还处在迷茫的状态中。

韩沐伯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琢磨着说点什么，秦奋却突然跳起来，一脸慌张的表情：“完了！完了！完了！我昨天一晚上没回家，我妈要骂死我了！”结果因为窝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脖子落了枕，一动作就疼了起来，疼的秦奋捂着脖子直叫：“妈呀！妈呀！疼！疼死了！”

韩沐伯看着秦奋皱成一团的脸，摇摇头，托着秦奋的头让他慢慢靠在沙发背上，慢慢帮他揉着僵住的脖子。摩挲着秦奋颈部的皮肤，韩沐伯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毕竟秦奋记起昨晚的事后会作何反应，韩沐伯心里也没有底。

自己还是太冲动了，韩沐伯暗自腹诽。

“咳……要不，一会儿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和她说一下原因吧，省的你回家又挨骂。”韩沐伯瞧着秦奋的神色，开口道。

“怎，怎么说啊？”秦奋有些紧张，盯着韩沐伯。

“嗯……”韩沐伯看一眼秦奋，见他脸上除了紧张外，并无其他表情，心中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我就说我让你留下来陪我过生日了。”

秦奋听韩沐伯这样说，松一口气，瘫在沙发靠背上：“嗯，也行。”

韩沐伯拿毛巾给秦奋的脖子热敷了好一会儿，又给秦奋家打了一通电话说明缘由；秦奋在一旁动了动好一点但还是有些僵硬的脖子，说道：“我觉得我得赶紧回去了。”

韩沐伯将秦奋送出门，在秦奋刚要下楼时，韩沐伯突然开口：“现在你讨厌了我吗？”

秦奋一时没听清楚，疑惑的回头看他：“什么？”

韩沐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他笑笑：“我说你路上慢点。”

“哦。”秦奋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也冲韩沐伯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秦奋走后，韩沐伯慢慢收拾着昨晚留下的一桌狼藉，心也渐渐沉静下来。关于昨天的事，韩沐伯觉得，那其实是有些荒唐的；他想把这一切归咎于酒精作祟，可是却骗不过自己。因为韩沐伯知道，他在酒后所做的事情，不过都是他清醒时想做不敢做的而已。

是的，他对秦奋的感觉还在，他昨晚对秦奋所有的感觉都是真的，从很早开始，秦奋似乎就对他有种天然的吸引力，这点韩沐伯无法否认；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在借着酒劲儿打开那道被理性锁住的闸门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收拾。而从秦奋对此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排斥，似乎还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让韩沐伯既有点惊喜，又有些糊涂。

但唯一的问题是，当韩沐伯刷完最后一个盘子时，依旧没有想好回到学校后，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被自己按在沙发上强吻的秦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