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忆之往昔，初相见兮1

“故事始于三年前，那一年我十四岁。”

十四岁，情窦初开，遇见想要相许一生的人，却从那人嘴里听见他的心有所属。

盛浅予慢慢讲着，她的目光看向遥遥天边，透过光、透过云，仿佛又回到那年的云苍山。

那一年她还没有回将军府，爹爹征战沙场，将她留在这里已经有四年了。

盛浅予在这里很自由，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不会受到干扰，但却也同样孤独。云苍族人斥外，除却学医的时间，盛浅予在这里近乎一年，没有一个人和她说一句话。

那时盛浅予最喜欢的事，便是在宁静的夜色里去听海水轻流的声音。水声像极了她的心境，在光明白昼里安静无声，在静寂夜幕中悄然绽放内心小小的喧嚣。

她还记得，也是在那样一个夜里，当潮水退去，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少年被海浪冲上了岸，在离她几米开外的位置，向她呼救。少年白衣染血，一身的伤痕让人不忍直视。后来的事发展得理所当然，少年被少女所救。

少女将少年带回了云苍山她住的地方，然后才开始查看着他的伤势。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盛浅予不住地感慨，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使然，要带着那么歹毒的心思下这样的重手？

少年身上的肋骨生生被人打断了两根，全身上下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更为致命的是这些伤口中还混合着剧毒蚀骨散。

除却施毒者之外，也只有医术高明的医圣和药师才能看得出来。但是看得出来，并不代表治愈得了。很多时候，也只是以其它药物帮助缓解中毒者的疼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蚀骨散又被称作自绝散。据说这是世间最为阴狠的一种毒，毒性很大，却不至于沾身毙命。但自中毒之时起，疼痛便会深入骨髓。

这些都是师父告诉她的。原本盛浅予在习医之时便是精医不精毒，奈何她的师父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头子，偏生就喜欢研究些什么毒啊、蛊啊之类的。

盛浅予每每总是担心他被这些东西弄伤了自己，这倒不是她对自家师父没有信心，反而就是太清楚她家师父的能耐，才会忍不住去担心。

最简单的人之常情，再平凡不过。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不由自主想要去担心，即使那个人他在别人眼里无所不会、能力逆天。

可结果倒好，老头子完全没把她的担心放在心上，总是一句“医毒本一家”就把她给打发了。临了还不尽兴，非得拉着她和他一起学，美其名曰:“日后防身之用。”

蚀骨散便是作为当时学习内容之一的一种毒。师父说过整片大陆中中过此毒的人没有还能存活于世者，很多人因为忍受不了中毒所带来疼痛而选择自绝于世。当然也有一些颇为有毅力的人熬过了这为期半月的疼痛，却因为没有解药而死于毒性发作。

那时她还曾天真地问过他，为什么那些中毒的人不去寻找解药或者寻医救治？她还记得当时师父的回答。

“无人可医、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