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
云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
秦莞的真实身份,恐怕只有她与秦莞的丫鬟茯苓知道。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燕迟,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秦莞。
看来这位世子殿下,已对这位"秦府九娘子"起了疑心。
秦莞"尚未确认死者身份,大人就要草草结案?"
秦莞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毅?那可是朝廷钦犯,你竟敢将这等逆贼奉为典范?"
云桑敏锐地捕捉到秦莞眼底闪过的痛楚。
秦莞"民女深居闺阁,不谙朝政。"
秦莞强自镇定。
秦莞"只知《洗冤录》曾为刑部典籍,各州县主官皆需研习。想必...霍大人也曾拜读?"
云桑注意到秦莞眼中泛起的水光。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
云桑"霍大人。"
云桑"您办案...是靠典籍,还是靠臆断?"
霍怀信被问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本官办案多年,何需你等妇人指手画脚!"
秦莞深吸一口气:
秦莞"民女愿助大人查明死因,以安民心。"
"就凭你?"霍怀信满脸不屑。
云桑忽然轻笑一声。
她目光如淬毒的针尖。
云桑“不如让九娘子试试?若不成..."
云桑"我亲自来验。"
燕迟适时开口:
燕迟"云姑娘既作保,霍大人不妨一试。"
"义庄正好有桩命案..."霍怀信擦了擦冷汗,"若她能验明,新妇案便交由她查。"
云桑与秦莞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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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内,秦莞掀开白布:
秦莞"徐仵作,林大兴被殴致死,为何不验脏腑?"
年轻仵作支吾道:"小人...不曾学过剖验..."
霍怀信怒道:"本官不是说过,照我的法子办案即可!"
云桑"大人办案的法子..."
云桑"就是只听口供,不验实证?"
那仵作竟耿直道:"大人确实说过,像您一样不用学验尸..."
满堂寂静。
云桑忽然"嗤"地笑出声来:
云桑"霍大人,您这办案...倒比我的毒还利索。"
她转向秦莞。
云桑"九娘子,请吧。"
秦莞会意,取出刀具开始验尸。
云桑立在一旁。
燕迟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云桑的身影。
方才那句“我亲自来验”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竟让他心头莫名一动。
这女子总以清冷示人,可眼底藏着的锋芒,比剑还要锐利。
见她为秦莞作保,甚至不惜以自身相胁,燕迟眉峰微蹙。
云桑站在那里,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竟让人无法将“柔弱”二字与她关联。
秦莞剖验时,云桑始终静默伫立,悄然护在秦莞身侧。
那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带着江湖儿女的磊落,又藏着女子间的细腻。
当霍怀信被仵作戳破谎言,云桑那句“比我的毒还利索”带着讥诮,却让燕迟喉间泛起一丝笑意。
他见过疆场上的血雨腥风,也看惯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却从未见过这般女子。
以毒术为刃,以心智为甲,活得这般张扬又通透。
他忽然想起昨夜海棠树下,她望月时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指尖银针泛着微光。
那时只觉她神秘,此刻才懂,那神秘背后是胸有成竹的底气。
看着云桑,燕迟忽然觉得,这义庄的阴寒,竟被她身上那缕药香冲淡了些许。
他喉头微动,才惊觉自己已盯着她看了许久,连忙收回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地泛起热意。
他甩了甩头,暗斥自己分心,可脑海里,却总浮现她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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