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我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进来。”铁断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罗大头，表情严肃地汇报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要动用外面的人，调查清楚这个小快手到底是什么人？隶属于哪个家族？只有先弄清楚这一点，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说完，他盯着面前桌子后头一言不发、把身体深深陷在椅子里、一个劲儿猛抽烟斗的罗大头。

　　白色的烟雾从罗大头的嘴里吐出来，颜色从浓重变得淡薄，最终消失于空气中。铁断知道罗大头此时正在苦苦思索，知趣地保持安静。

　　终于，罗大头说话了：“小快手的身份，我已经找人去调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他放下烟斗，隔着一层淡淡烟气看着铁断，接着说：“我认为的当务之急倒不是小快手的真实身份，而是昨天晚上，他跟秦无病在一个牢房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铁断一愣，“您的意思是---？”

　　罗大头摇摇头，“虽然秦无病是个人类，跟咱们冥界人体质不同。可是这种不同只是体现在精神强度上，身体构造其实都是相同的。你好好想想：一个人怎么会好好地就两腿瘫痪了呢？”

　　铁断若有所悟：“您是说小快手弄残了秦无病？”

　　“很有可能。”

　　“可是目的何在？他们俩以前应该不认识，更别说有什么仇恨了，素不相识，何必下此毒手？”

　　罗大头狡猾地一笑，“要想弄清楚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他坐起身来，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铁断一见，双眼也放出光来，听得罗大头接着说：“看看不就知道了。”

　　画面里，正是小快手和秦无病两个人。时间赫然是昨天晚上。罗大头得意地对铁断说：“前两年老有角斗士逃跑，通过何必是的介绍，我买了他手里的一套“监视虫”。要说何家也真有点手段，明明是普通的蟑螂，经何家的药物一喂，体积变大，也爬不动了，整天就知道在墙角一趴，动也不动。可是视力变得格外敏锐，而且对于灵力波动非常敏感，只要哪间屋子里有灵力波动，就会被这些藏在屋子角落里的蟑螂们感知到，并且记录在体内，这些记录在灵力的作用下，就会重放出来，可是只能看一遍，这些虫子就会死去，记录也跟着消失。但像今天这种情况，它们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铁断点点头，出于礼貌没说话。其实在他内心里，对于罗大头的这个作法是很不以为然的。他总觉得牢房里就是角斗士们自己的小世界。如果这些角斗士知道自己住的牢房里老有一只跟拳头大小的变异蟑螂躲在暗处、时刻不停地监视着他们，估计还不得闹反了天？他也跟罗大头委婉地表达过对监视虫的不满，罗大头自然也有一番道理：“我也是被逼无奈！再说，监视虫只对灵力波动有反应，其他活动它们根本就看不见。像吃饭、拉屎、洗澡、睡觉这种不需要灵力的活动，并不会被监视和记录下来！相比起真正的监狱，我算是仁慈多了。”铁断虽然不服，但不得不承认：罗大头的最后那句话倒真是实话。在监狱里用的是“监视龟”。据说这种龟在当初修建房子时就被砌在墙角位置，对一切活动都能如实记录，不管有没有灵力波动。而且只要龟不死，就能反复观看记录内容。一只龟的平均稳定工作年限是15年。想想都可怕！听说有个别不良商家把这种监视龟安装在更衣室里，这大概就是黑市上层出不穷的“换衣偷拍类”视频的来源吧。自打铁断知道罗大头花重金订了一套何家出品的监视系统后，他也从黑市上买了一种“反监视”设备，也是何家出品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当铁断拿到这套反监视设备---一条僵化小蛇---后，心里头这样想着，“万一罗大头在我身边也放了一只蟑螂怎么办？”

　　当然，这些都是铁断的秘密，是断不能被罗大头知悉的。所以铁断心理活动虽然很多，脸上却不动声色，跟着罗大头一起看监控蟑螂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从角度判断，这只监视蟑螂的位置是秦无病房间的左上方墙角，从这个角度可以把整个房间都收进来。画面上，小快手正在向秦无病进攻，一道又一道的灵力从他手上发出来，打向秦无病，但是都被秦无病闪开了。

　　罗大头惊讶地边看边嘟哝：“看不出来，这个小快手的灵力攻击不错嘛！又快又狠。”铁断边看边判断：“就凭这两下攻击，可以初步断定这个小快手绝非普通的街头小贼，他的出手位置很刁，但是灵力波动很稳定。我看---他应该有街头打架的经验，同时也有高手**后的水准。”罗大头惊讶地看着铁断，问道：“这你都看得出来？瞎说的吧？”铁断摇头，“在老板您面前，我怎么能瞎说？这是有根据的：街头打架，往往是靠气势，最理想的就是不必动手，光靠直视对方的双眼，就能把敌人吓退。在街头流氓的行话里，叫做照眼---”

　　罗大头恍然大悟：“原来我当初在街头卖药讨生活时，经常听见这个词，当时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铁断接着说：“如果照眼失败，那就得真动手了。流氓打架，讲究的就是一招把对方废了，所以怎么阴狠怎么来。基本上都不留余力。但也正因为不留余力，所以只要能躲过或是捱过前几下攻击，你的敌人就会不攻自乱，因为他既没有精神准备、也没有实际能力跟你进行长时间的打斗。这和世家子弟打架是不一样的。世家子弟间的争斗，不管是家族内部还是对外，出手总要留有余地，讲究点到为止，所以有很多可以致命的攻击点都是打不得的，可以攻击的地方多是既不要命也不明显的位置。而且因为他们出手一般不用全力，所以争斗的时间就可以大大延长，而争斗的结果却大大减轻，经常是两个世家子弟打了半天，最后的输家也不过就是脸上被打了个嘴吧而已。”

　　罗大头听得津津有味，“那你看这个小快手的出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