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罗大头和铁断看着刚刚走出办公室的秦无病和武论尊的背影，面面相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愣了片刻，罗大头说话了：“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那个秦无病你也看过，骨头、血脉全断了，连内脏都被搅烂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居然又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能说能动，还自称能打。除了想不起来这三天来的经历，简直跟正常人一样！这种事也太---太---”

　　铁断解围道：“诡异。”

　　“对。就是太诡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铁断边想边说：“老板，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比如想逃跑。”

　　罗大头皱着眉，答道：“阴谋？用如此惨烈的方式？”

　　铁断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忖道：“是呀。如果是阴谋的话，代价也太大了。”

　　武论尊扭头冲着一脸平静的秦无病说：“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打算装死逃跑来着？”

　　“装死？我的那种伤势像是装出来的吗？”

　　武论尊没词了，自言自语道：“要说起来确实不像---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都说几遍了？我最后一个记忆就是帮你打死那两头熊之后，回到屋里。接着的事就一点儿印象都没了。我不知道谁攻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受了多重的伤。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今天奇迹般的醒过来。”

　　武论尊皱着眉头，“我觉得你们人类---秘密很多。如果你是冥界人的话，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想逃跑。”

　　“我往哪儿跑？别忘了，我可是号称有史以来第一个掉进冥界却没死的人类。而且我也没长着中眼---”

　　“没长中眼并不特别少见。其它界面来的人都没长中眼。只有在冥界呆久了，才有可能长出中眼来。”

　　“再说，如果我真的跑出去，首先面对的就是如何解决食宿问题。这里多好呀，至少有人管饭，有地方睡觉。”

　　“那都是拿命换来的。如果你死了，尸体马上就会拉去喂动物，就像你今天差点就喂了剑齿虎了。就算你不死，如果观众们认为你打得不够精彩，他们一样会把你公决杀死。每个观众手里都有两样东西：白花和白布。丢下白花，证明你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可以全身而退。要是丢下白布的话，就要在全场观众面前被处决杀死，这叫做公众审判。”

　　“什么？”秦无病一脸惊讶，这对他倒真是新闻。“还有这种事？”

　　“那当然了。如果没有这种规定的话，两个角斗士事先约好，谁也不下杀手，那这场格斗会持续个没完没了的。做为一个角斗士，在每场战斗中，有两个敌人必须战胜：一是对面的；二是看台里的。”

　　秦无病一脸愤慨，“这也太过分了！我们在场中生死相搏，好不容易取得胜利，还要让观众们满意。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我们角斗士就要死！这不公平！”

　　武论尊看着秦无病，摇头道：“公平？公平是一个虚幻的词汇。世间没有这种东西---至少冥界里没有。从你变成角斗士的那天起，你就最好把公平二字忘掉，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那谁还愿意当角斗士呢？！”

　　武论尊被气乐了：“你以为除你之外，我们都是自愿成为角斗士吗？不错，确实有自愿的，可是太少太少了！大多数都是罪犯，要么死于刑罚，要么死于角斗。虽说无非是现在死和将来死的区别，但能多活几天总是好的。”

　　“可是早晚都得死呀！”

　　武论尊看着秦无病，答道：“谁又不是呢？”

　　秦无病一时语塞。

　　武论尊接着说：“再说，也未必所有的角斗士都会死在这里。如果你非常出色，会有某些大人物替你赎身，只要你宣誓向他表示忠诚，就可以马上成为自由人，从事保镖、刺客之类的活儿。如果你没有犯罪，那么进军队、甚至政府都是有可能的。我刚才说有人自愿当角斗士，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本没有罪，自愿成为角斗士。这种人有点本事，却很穷，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引起大人物们的注意，从而获得机会、出人头地。要证明你的格斗实力，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角斗场更为合适的呢？只要你杀的人够多、够精彩，总会被某人看中。可是你并不知道那天何时会到来，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活下来。角斗，就实质而言，也是一种表演。罗大头们靠着我们卖票、设赌，才能赚钱。既然是表演，观众当然期望付出的钱值得，这个值得就是一定要有人死，而且死得要惨烈，换句话说，死的要精彩。如果都不死，那就要选出一方、甚至双方去死。当我们成为角斗士的那一天起，就决定了我们跟观众之间不可能有公平。其次，别我们我们的，你还算不上是角斗士，至今你还没在场上收割过任何生命。”

　　秦无病回想到自己的首场演出，“那我为什么没被公决杀死呢？难道观众们认为我打得精彩？”

　　“别臭美了！第一次上场的角斗士，只要能活命，不管打得多难看，观众都无权公决。他们杀人，是从你的第二场开始---”说到这里，武论尊看着秦无病，严肃地说：“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今天你还是就这么跑来跑去不进攻的话，即使能活下来，铁定也会被公决的。上次是因为你的手伤没好，不能进攻，又占了首次上场的便宜，才得以幸免。现在既然你已经痊愈，你就要想办法攻击敌人了。可是---”武论尊发愁地看着秦无病。后者很清楚他要说什么，故作轻松地答道：“放心吧。今天这场角斗，我一定会找机会反击的。退一步说，就算逃跑，我想我总能跑得比上次漂亮得多。”

　　武论尊的表情从发愁变得担心，这家伙不是付出了智商的代价才死里逃生的吧！秦无病把右手伸到他眼前，“因为今天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