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色晦暗，苏三省亦步亦趋的跟在你身旁，两人被路灯拉的狭长的影子偶尔重叠。

他有些局促，一直在捡一些能聊的上的话絮絮的说着。而你淡淡的笑着，好似在认真倾听，实则苏三省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落到你的耳朵里。

这样有来无回的谈话是不会持续太久的，等到国富门路那熟悉的弄堂终于出现在你们眼前时，苏三省已经良久无话了。你明显听到他悄悄松了口气，惹的你露出了今晚第一丝真正的笑意。

你转过身看着他，“谢谢你了，三省。”

你想自己大抵笑得太过明显，让苏三省以为是在嘲笑他。不然他为何立马别开眼，脸上也漫上一丝可疑的红色。

“沈…沈小姐客气了。”他喏嗫着回答。

“叫我婉兮。”你开口，脸上笑着，眼神中却隐隐带出些毋庸置疑的神色。

苏三省觑了你一眼，见你不是客套，终于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婉兮。”

你点点头笑着说了声明天见，而后转身没入国富门路狭长的弄堂里。你感受到身后苏三省长久凝望的目光，心里却渐渐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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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压的人喘不过气，就连通向二楼家中那最后一段楼梯也让你感到异常疲惫厌烦。

高跟鞋在木制楼梯上拖沓出的声音让人反胃，可住在隔壁的那对夫妇却让你想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或是怕什么来什么。等你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唐山海正一手扶着徐碧城的屋门，说着什么。

“不会吧？你亲她了？”徐碧城银铃般的笑声重重刺在了你的心上，让你呆愣在了原地。

唐山海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眼神落到你身上的刹那，他黑色的瞳仁散发出自身一点微弱的光。

“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他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证实徐碧城所言非虚。

你使劲往肺叶里吸气，控制住不听使唤的声带，冷冷的答到：“没去哪……”

你看到唐山海眉头一蹙，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你赶紧快走两步，拽开房门，又在身后“嘭”的阖上。

你慌乱的把门插上，像是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你背倚着门，缓缓滑落到地上。

你把头埋进膝盖，眼眶酸涩却没有一滴泪。

你知道自己的这番脾气来的是毫无缘由的，那样的精心算计不可能是他心血来潮，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必须为之的任务。

可看着他那样光鲜的与别人站在灯光下，独把你撇在角落中，那些漫长无望的日子，来不及挽回的谬误，夜不能寐的绝望又重新把你淹没。

苏三省的身影又在你心间一闪，不管他们能从柳美娜那里得到什么，在苏三省处你难道得不到一样的吗？

你抬起头甩了甩散落的长发，坐在地上向窗外看去，月色被窗棂割裂成一片片的寒刃，你的心也随之变得愈发倔强硬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