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惊澜吟》
(申令安)著
第八章:冰火两重天
彭子辉说道:“这个小女娃正是黄巢之女,藏宝图和武学秘籍肯定也在她身上!”西域胡人转眼望着黄裳儿道:“天下间都传闻惊澜诀和地宫藏宝图重现武林,某家也有耳闻,便不远千里赶来中原碰碰运气了。”
黄裳儿身上穴道虽受制不能动弹,哑穴倒没有被点,她说道:“我身上可没有你们想要的什么藏宝图和武功秘籍,都是骗人的!”彭子辉偷眼瞧见西域胡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心里发虚,连忙道:“别听小女娃狡辩,她身上肯定有的,应该被她藏在这里了。”
此时彭子辉早以失去了往昔所谓的“清风寨”大当家的雄风,一副气极败坏的模样。也难怪,遇到了这个西域胡人,他打又不是人家对手,逃也没有办法逃走,也只能多拉几个人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可以借机溜走。
当日他们一行多人冲出破庙后,便为群狼追逐到一处山坡上,因为雨水泥泞路滑的缘故全部失足滑进入山谷中。彭子辉凭着身手高明,在滑进山谷时踏着几名属下的肩膀借力爬了上来。跟着他一起拼死逃出来的属下全部落入了山谷底下的蜘蛛洞内,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在山岭中徘徊了许久,躲在水潭附近刚好看到云缥缈和黄裳儿进入了水潭的洞穴内。也是他运气不佳,遇到了这位号称突厥第一勇士的札察哈尔。
彭子辉对于自身的武功极为自信,放眼整个秦岭一带可以胜过他的屈指可数。但在这位突厥第一勇士札察哈尔面前没有走完十个照面便认输了,为了活命便把武林中盛传的绝学《惊澜诀》重现江湖的事告诉了对方,札察哈尔果然心动了。
札察哈尔绝对是个武痴,平生唯一愿望便是寻访中原武林高手切磋武学。彭子辉说道:“这个小女娃是黄巢唯一的爱女,他兵败后把地宫的藏宝图和至宝奇书惊澜秘籍交给了女儿,这件事情普天之下以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彭子辉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什么骨气了,为了可以活命拼命夸大其词,把根本没有的什么地宫藏宝图都胡乱瞎编了出来,拼命往黄裳儿身上推了。
札察哈尔不免点头赞同,又转向黄裳儿说道:“只要把这两样东西交出来,本人可以答应放了你们!”原本一言不发的云缥缈这时开口说道:“如果我们交出了这两样东西,你不肯放我们了又怎么办呢?”
札察哈尔闻言不由大怒,眼中杀机涌现,努力控制了下情绪这才说道:“混帐!我们突厥人可是说到做到的血性汉子!”他这盛怒下的说话却是突厥语言,几人都没有听懂说的什么话,瞧他的神情应该是情绪很激动。
云缥缈还真怕会激怒这胡人而对他和黄裳儿不利,连忙向黄裳儿眨着眼睛,嘴里却说道:“黄姑娘的确是把这两样东西藏在这里了……”札察哈尔和彭子辉听闻后脸上都是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黄裳儿也些糊涂了,不明白云缥缈怎么会这样说了?见他连连向自己眨着眼睛,马上会意过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脱身了。云缥缈继续说道:“那个地方十分隐秘了,便藏在走廊尽头那间石室内。”他想把札察哈尔和彭子辉引进石室里面去喂毒虫。
他虽然想的很好,但札察哈尔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拍活云缥缈的穴位,让他恢复了行动能力,札察哈尔冷森森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那么你去把那两样东西取过来,这个小女娃留下来”
云缥缈原本站立起来的身形听了他这样说话,马上便又坐了下来,充满了不屑说道:“我一个人过去又打不开那扇石门的机关了!”他说的到也是实话了,并没有夸大其词。
札察哈尔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希望小子不要欺骗某人,不然后果怎样相信你也明白吧!”他用手指着旁边的彭子辉喝道:“你去看看那间石室能不能打开!”彭子辉打心里直骂娘,把对方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查看走廊尽头的石室。
黄裳儿当然明白云缥缈的用意了,此时却莫名紧张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石室里面大蛇铁线乌龙和巨型蜘蛛火凤凰正自缠斗中,如果传出了点动静来这又作何解释呢?瞧见彭子辉面无表情的退了回来,应该是没有察觉石室里面的动静,俩人不免齐然松了口气。
札察哈尔无奈只能解开黄裳儿受制的穴位,让她和云缥缈去打开石墙,谅这俩个小孩子在自己面前也玩不出多大的花样吧?一行四人向石墙而去,好在铁丝乌龙和火凤凰似突然间沉寂了般,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云缥缈和黄裳儿来到石墙面前做着开启前的准备,俩人合手掌用力按入凹进去的手掌印里,“轰隆隆”震耳欲聋耳中石墙缓缓向下陷入。札察哈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石墙才陷入一半还没有到时,便是抬手一掌重重拍在了黄裳儿后心上。
石墙才向下陷,一根粗如手指白色的蛛丝从里面飞扑出来。札察哈尔反应也是极快,身形侧步,纵跃间以闪开三丈开外,那条蛛丝直直缠上了闪避不急的彭子辉脖子上。
彭子辉一身所学全在刀法和横练功夫上,轻功拳脚并不擅长,此时感觉呼吸困难,双眼发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直往石墙后面拉了进去。石墙碎石飞溅中,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以破墙而出,却是铁线乌龙用尾巴橫扫撞裂石墙冲了出来。
黄裳儿被札察哈尔恼怒中一掌震的如断线风筝般飞进石墙后面石室内,她口喷鲜血,如盛开牡丹那样艳丽夺目。云缥缈心神大乱,发疯般冲入石室。
札察哈尔待看清眼前这两只庞大毒虫,也是心里发寒,倒抽了一口凉气来,不敢恋战,使出浑身解数,挣脱开两只毒虫的合围,奋身跳入了水潭而去。
云缥缈奋不顾身进入满是死尸的石室,才跨足走了几步,便为几根如手指粗细的蛛丝缠住了双脚,还不待他挣扎身子以然被凌空倒挂了过来。巨型蜘蛛火凤凰拼命拉扯着蛛丝把云缥缈往身边拉过来。
眼看便离着火风凰越来越近,它身上的触须和暗红色的绒毛都可以看清了。云缥缈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凭蛛丝拉扯着自己身体向后面拖去。身体在拖了一半后,又有股大力把他向另一面拉扯过去,却是铁线乌龙用粗大的尾巴卷住了他的双手。
云缥缈身形凌空,享受着被两股大力向不同方向相互拉扯着,这种滋味也只有他才能真正体会到了。身体骨骼受到巨力的牵引,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火凤凰和铁线乌龙相互对持着,各自都不卖对方帐,力度渐渐变大,云缥缈觉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两只毒虫更加狂燥起来。火凤凰吐出了红色的毒素,铁丝乌龙也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云缥缈喷出了玄白的毒雾。顿时空气中为红光和白气所笼罩,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
云缥缈双脚感到一股火热的电热直冲胸腹“膻中穴”,同时双手刺骨的冰冷直冷到了心口,脸色也开始由白变红扭曲难看起来。在这两种冰与火的极端刺激下云缥缈不免感觉胸闷气阻,连呼吸都很困难。
虽是如此绝境痛苦中,云缥缈神智还是很清晰的,知道自己身中了两种世间最为霸道的寒毒和火毒,可能这是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时刻吧?他双眼迷茫,眼前无意中扫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裳儿的身影,又感到心有不甘。
灼热和寒冷分别从他双脚和双手连绵不断的传输进来,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这种痛苦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云缥缈想要张嘴大叫,却没有声音发出去,此时的痛苦更甚。
火凤凰和铁线乌龙把云缥缈做为一个载体,拼命输着自身的巨毒,都想要通过这个载体把毒传输到对方身上去,致对方于死地。
云缥缈脑中一片空白,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麻木。明明皮肤烫的似在烈火上灼烤,却还是感到身体内血液却冷的都凝固结冰,这又是怎样的折磨?
云缥缈不自觉的想起脑海深处记忆着人体打坐入禅的画面。说也奇怪,这个无意间的念头升起使原本令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要有所缓解。他反复不断地默念着口诀,幻想着自己打坐入禅的动作,每个姿态都试着重复了一遍。
灼热和严寒的异常感觉竟然渐渐缓解,灼热和严寒两股气流在身体内相互冲撞,使的云缥缈身上有的地方以是燃烧了起来,有的地方却逐渐结冰成霜,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紧闭着双眼,身体还是悬停在空中,似乎以然没有了知觉。火凤凰和铁线乌龙明显感觉到了从中间这个载体中反传逼过来的灼热和严寒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它们更加的疯狂起来,扭动庞大的身躯,围着中间的载体不注转动起来,加速着吐出毒液。
云缥缈的皮肤开始燃烧起来,脸上也出现了两块火毒灼伤留下来的黑焦胎记之类的印记,身体内部却结成了严霜,血液开始凝固,连眉毛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他却对于这些毫无所觉,他的思绪以飘飞到了遥远的地方去了。蒙胧中他又感觉自己置身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中,周围似乎有燃烧的房子,还有许多人在奔跑着,喊杀声震天……接着是龇着白森森的锋利尖牙的恶狼向他扑来……
熊熊燃烧的火海过后又是画面转换成冰天雪地的场景,雪花飘飞,严寒刺骨的雪地中一条渺渺婀娜的仟瘦身影撑着雨伞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在雪地中行走。他努力想要追上去,却始终追赶不上,这个身影很熟悉,像极了黄裳儿的背影。
终于追上了那个背影,那人猛然转过身形印入眼前的却是一张形如鬼魅,扭曲变形的恐怖脸庞,吓的他惊声大叫起来……
也不知这梦境重复了多少次,又昏迷了多少时间?云缥缈才从朦胧中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努力睁开了双眼,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悬身停在了空中,感觉身体虽然还是十分的不适,却明显轻松了许多。他舒了口长气,感觉身体是给抽空了一样使不出一丝力气。
当他再次看清周围的场景时,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本相互拉扯着他的两只毒虫居然都成了雕石塑像般静立不动,亳无生命的气息。
铁丝乌龙原本全身便是漆黑色,现在却成了焦黑碳灰形状,像是被大火烤焦了一样。那只火凤凰全身则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岩之中,成了活体标本。
云缥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而出现了如此戏剧化的结局。却不知道这两只毒虫通过他这个中间的载体拼命输送着毒液,身为载体的云缥缈却吸收它们的毒素后,又如数返还了回去,它们反而被各自的毒性反噬而亡。
云缥缈浑身僵硬,待了好长时间才感觉可以移动手脚了,他挣脱开缠着自己身上的蛛丝和蛇尾,身体重重跌落在了地上。那蛛丝和蛇尾被这一折腾全似枯枝朽木般寸寸断裂,落了一地。
“轰隆隆”声响中,火凤凰和铁线乌龙庞大的身躯失去了云缥缈的中间牵引的平衡轰然倒地。
云缥缈来到倒地不起的黄裳儿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发觉她昏迷不醒,以然气若游丝,如果再这样下去,随时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想到这样的结局,云缥缈也不免黯然神伤。
黄裳儿静静躺在那里,俏丽的脸庞上笼罩着灰惨色,早以失去了昔往的神釆。她的命运太过坎坷,幼小的生命似乎以走到了尽头,就连老天爷也妒忌她的美颜和聪慧,狠心弃她而不顾。
云缥缈拼命的摇头,他真心希望现在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黄裳儿。他下定绝心要救回她的生命,那怕自己的命不要,只希望她可以继续活下去,也是值得的。
俩人从破庙第一次相遇,经历了群狼围攻,死里求生,同甘共苦,又在水潭底下历经重重磨难,以是把对方当成了亲人般的存在。虽然相处才没几日,但俩人的距离却是如此之近。
云缥缈下定绝心后马上行动起来,首先要找到水潭底下可以通向外面的通道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救黄裳儿?也不清楚她还可以坚持多久?更加不知道自己身中寒毒和火毒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山岭呢?
云缥缈浑身乏力酸疼,浑身似散了架一样,艰难的扶着昏迷不醒的黄裳儿从断裂的石室缝隙间爬了出来。
原本外面的陕长的走廊受到了某种大力的缘故居然从中断裂,有一大半已然跌落入了潭水之中,想要从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
透过石壁上闪烁着的火把光亮,在断裂的走廊下面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处破损的洞口,丝丝冷风便是从洞口处灌了进来。
受到了冷风的侵袭,让云缥缈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顺着冷风来处略一打量,便看到了这个隐蔽的所在。如果不是这走廊受到了巨力断裂,如果不是有冷风从这洞口窜了进来,说什么也不可能有别人会注意到了这个洞口的存在。
既然有风能进入,便证明肯定有出口。云缥缈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决,从石壁上取下了一支火把,直接进入了石洞内。洞中漆黑异常,既是狭窄又是陡峭,地势不断向下延伸。幸亏有了手中火把的照明,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他把黄裳儿小心翼翼背在了背上,洞内地势潮湿滑腻,越往里面走便是越狭窄,伴随着各种令人反胃的刺鼻恶臭,熏的云缥缈头昏眼花,胸口阵阵的气血翻滚,他哇声吐出了几口鲜血。
由于头昏眼花之故,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没有站稳,顿时便连带着背上的黄裳儿一齐向洞中最深处翻滚跌落了进去。
这个洞内到处都弥漫着阵阵刺鼻的气体,实则是霸道无比的毒雾,防御着任何居心叵测的入侵者。寻常之人既使能侥幸躲过了天下至热至寒的两种毒物的追捕,也无法在这洞内的毒雾中幸免于难而存活下来,多少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武林豪杰为了贪婪寻觅这雾中楼一脉的秘密,而命丧于此?甚至于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来?
也不清楚到底翻滚了有多久,云缥缈撞上了一块巨形凸起的山石,总算是顿住了翻滚前倾之势,硬生生停了下来,估计是终于到了洞中最深处了。一路的翻滚中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不知扔到了何处?所以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云缥缈身形一顿,后面紧跟着翻滚下来的黄裳儿也是狠狠撞了上来,痛的他眼前金星直冒,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他并不知道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毒气,寻常之人只要吸入了些许便是一命呜呼的下场,他却是毫无异常不良的反应。
他目不能视物,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能是用耳朵听风吹的微弱声息,凭着直觉顺着有风刮来的方向背着黄裳儿蹒跚而行。
脚下忽高忽低凹凸不平,不时发出踏裂骨骼碎裂的“咔嚓咔嚓”声响,料来应该是踩到了尸骨之类的东西。云缥缈麻木走着,由刚刚开始的忐忑不安到了后来干脆便是闭上了眼睛,硬着头皮支撑了下去。
如果说他不害怕绝对是骗人的,但是一想到了背上始终昏迷不醒的黄裳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前方传来了水流轰鸣声响,伴随着风声阵阵中参杂着水点扑面而来,还没有靠近便有一股极冷的寒气传了过来。
云缥缈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则是一处水势淌急从天而降的大瀑布。这大瀑布刚刚好遮住了洞口,终于从水谭底下走了出来。
为了穿过大瀑布而担心淋湿了背上的黄裳儿,云缥缈四下寻找有无挡雨之物,很快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洞口左侧边上竖插入地面的物体上。
严格来说这很像是一把遮雨的伞,至少其形状有五六分相似。这是伞?云缥缈随手把它从地里面拔了出来。却是不曾想,这看似貌不惊奇的伞居然不知是何材质制成,份量十足,他一只手随手的一抓竟然没有拿的起来,伞直接掉在了地上。
云缥缈再次弯腰俯身捡起了这把伞,咬紧了牙关,使足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把伞给撑开了,遮住了黄裳儿的后背冲入了大瀑布。
这把伞可不是一把普通的伞,如此隐蔽的地洞中大费周折而珍藏着这把伞必定有它其特别的用意!在这把古怪伞的洞璧上隐隐约约刻着“天罗伞”几个字,旁边还有各种人形或坐或立的姿势与奇形怪异的文字图案。
只是此刻云缥缈根本便无心去留意这些细节,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地去救治奄奄一息的黄裳儿。所以他都没有时间抬头去看一眼洞壁上的字迹和图案,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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