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光所及之处 C06

午夜阳光不负其名，白日里人少的可怜。司白进门的时候，只有零星几人几乎是一人一桌，看起来不是情感受挫就是事业崩溃，借酒消愁来了。

金珉硕在吧台内，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倒来倒去，司白知道他是在调酒。

这人没别的特长，调酒倒是有一手。尽管是司白这样的门外汉，也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他的水平不一般。

司白“又没有妞儿，你在这儿耍什么帅啊。”

司白溜溜达达走过去，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金珉硕用下巴示意啤酒在左手边，

司白“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金珉硕就又示意了下右边，司白随便开了罐功能饮料。

金珉硕“谁说调酒只能给妞儿看啊。”

金珉硕专注于手中的酒杯，灵活的手指以技巧性的手势握着银勺快速搅拌杯中冰块，也不忘和司白扯皮:

金珉硕“这不,你来了嘛。”

司白只扁了扁嘴来表示自己的抗议，金珉硕拿起茶色洋酒，缓慢均匀的注入酒杯，在三分之二时停下，忽地想起什么，看了司白一眼:

金珉硕“对了，你和你那小情人儿，到底什么情况?这都肉偿几次了啊，你也差不多该放过人家了吧?”

司白“说的好像是我胁迫他一样。”

金珉硕“难道你没有?”

司白“我还真……算了，我今儿来也是因为这事儿。”

司白眼睛盯着金珉硕将像泡沫一般的液态物质顺着吧勺流入杯中，接着说

司白“你说我和他在一起怎么样。”

金珉硕眉心不可察觉的跳了下，也没什么反应，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问:

金珉硕“你喜欢他?”

司白“啧，挺喜欢。”

金珉硕“啧啧啧，上出来的喜欢?”

司白将手里的易拉罐拍在桌上，眉毛一挑

司白“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金珉硕“这还叫肤浅，那怎么才叫深入啊?”

司白被气笑，摇摇头:

司白“大哥，我没开玩笑，正经的正。”

金珉硕“我只能说，那小子是个好小子，我可不希望你去祸害人家。”

司白“不是，我就想跟他谈个恋爱，怎么就是祸害他啊。再说了，我是你妹，你怎么帮他说话啊!?”

司白眉飞色舞，活像在骂街。

金珉硕非常淡定，瞥了司白一眼，继续调自己的酒，

金珉硕“我也不跟你扯。这么说吧，你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家”什么样儿吗?”

司白“你是说酒鬼的舅舅，还是赌鬼的舅妈，还是病怏怏的外甥女啊?”

司白把玩着自己的手表，金珉硕拿出一小筐新鲜的向日葵籽挑挑捡捡，

金珉硕“看来你已经了解过了。”

司白一早就将吴世勋调查了个彻底。

她知道他打小便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这一家人，舅舅常年酗酒，耍起酒疯来六亲不认，据说曾经差点把自己刚满月的女几摔死。舅妈是个恶赌徒，早就欠了一屁股债，常年被债主教训。他还有个外甥女，从小体弱多病。

上次他之所以会借高利贷，不是被学长坑了，而是因为他外甥女被查出患了结肠炎，非常严重，急需手术。他无奈之下才想到这种非正规的渠道来筹钱，也因此，认识了司白。

司白得知这些情况后，对吴世勋简直可以用刮国相看来形容。

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啊，如果不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怎么会仿佛单纯得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善。

但事实上呢，吴世勋从小到大，一直在打工。小时候因为长得小，再加上不够年龄，只能去打黑王。在互地里，在饭店的后厨，在各种黑作坊，好像没有他没跑过的地方。长大后倒是好一些，能做些正规的工作，出入的地方也不再是那样“脏乱差”。

不过司白最佩服他的一点，是他竟然自己供自己上学。

能在那样的家庭里能坚持学业，可想而知他在这背后付出了多少。也不难看出，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努力向上生长的人。

相识以后，司白不止一次的跟过他。

他看到他白天去当家教，看到他街头派发传单，看到他出入各种饭店。也看到他在夜里，在街边的大排档清理布满油垢的烤具，看到他出入酒吧，递送酒水，迎接客人。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到他在婚礼现场弹钢琴。

他果然是会弹钢琴的。

他的那双手，可以刷盘子，也可以弹钢琴。

她看到他，是如何坚强的活着。是如何，让生命充满阳光的活着。

金珉硕将一颗颗向日葵籽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放在阳光下比较，司白看着他手中的籽几说

司白“坚强又有韧性的人，总会让人觉得他会成为一种堕落人生的救赎。”

店内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不过又有新人进来，推开门，拨动那个只有白天才会挂在那儿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愉悦响声。

金珉硕终于挑好一颗向日葵籽，将它轻轻放在嫩叶上，用银勺托着滑进他调好的那杯黄灿灿的液体中。然后将杯子推到司白面前，示意她尝尝。

司白拿起，看着那颗籽儿在液体中的下落。

司白“新品种?有名字吗。”

金珉硕笑了，注视着她说:

金珉硕“救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