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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殴打苏联军事教官就是为周文娟出头。

　　苏联援助了中国一批防空武器，唐子明所在的团拿到了一些高射机枪，团部从各营各连抽调了一批战士组成了一个新的连，称为高射机枪连，直属团部。唐子明因为身体素质好又识字，也被抽调到高射机枪连。

　　为了让志愿军战士迅速掌握这种武器，苏联派遣了三名军事教官对高射机枪连进行军事训练，对于这三名军事教官，唐子明和其他战士一样叫不上名字，太他妈长了，当作为翻译的周文娟介绍他们的时候，绝大多数战士们只记住了“诺夫”两个字，连一路陪同的团长也不例外，在作动员讲话的时候只提过一次教官的名字，还不得不求助于周文娟。

　　很快大家私底下就习惯以“懦夫”来称呼他们，高近两米、体型健美的是“高懦夫”，比“高懦夫”稍微矮一点、但也超过190cm的秃顶教官是“光头懦夫”，“小懦夫”则和唐子明差不多高，185cm左右。

　　志愿军战士顶着美国人的空中轰炸出生入死，而苏联空军不敢越过中朝边境，这在志愿军中不是什么秘密，也无法保密，头顶没有自己的飞机保护是明摆着的事。大家都觉得“懦夫”的称呼形象生动。

　　但苏联教官的军事素养真不是盖的，除了教高射机枪的使用，队列、体能、格斗、枪械、战术等也在训练之列，虽然高射机枪连的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大部分都历经战场磨砺，但在苏联教官面前还是相形见绌，一个星期的训练下来，大家对三个“懦夫”都心服口服，当然也少不了骂娘，练得太他妈狠了，不过效果也相当明显，高射机枪连不管是单兵还是团体素质都大幅提升。

　　唐子明在训练中也获益匪浅，甚至从苏联教官的格斗术中对自己的武艺有了新的领悟，只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细细琢磨，但对苏联教官的军事素养唐子明也是心中叹服。

　　但随后就发生了苏联教官酒后调戏周文娟以及唐子明殴打苏联教官的事情。

　　苏联教官酷爱喝酒，和他们一起来到高射机枪连的行李中，就有几箱伏特加。一开始只是小喝几口，训练上了轨道之后，就放开了，每晚喝得醉醺醺，喝醉了就拍着桌子唱歌。

　　跟苏联教官混熟之后，几个胆大的老兵开始去蹭酒喝，边喝边吹着互相听不懂的牛皮，这边说“几位懦夫兄，你们苏联人不行，不敢跟美国人明刀明枪地干仗，不如我们中国人，如果不是我们的武器不如美国佬，如果不是老蒋把中国的钱都搬空了，买不起武器造不起好枪，这仗我们已经打赢了，也就不用你们辛辛苦苦跑这么远了，哎，你说你们来了又不帮忙打，太他妈不够阶级兄弟了，还老大哥呢……”，那边也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一大通，谁也没听懂谁，双方哈哈大笑，拿起酒碗大吼大叫大口喝。

　　唐子明也在其中，但他们被伏特加烈得呲牙咧嘴，往往苏联教官还没开始唱歌就倒了。

　　一次唐子明出来撒尿，刚好碰到周文娟，就跟她搭讪，问她苏联教官唱什么，屋里歌声激越，周文娟侧耳听了一会儿说，他们想跟美国人干仗；屋里歌声音调忽转低沉悲伤，周文娟又听了一会儿，说他们想家了，又听了一会儿，说他们想姑娘了，又听了一会儿，骂了句“流氓”，红着脸走了。

　　其实大家都想姑娘，都想耍流氓，唐子明也想，但也就私底下谈谈，睡觉前想想，梦里边会会，但通常梦不到，因为太累了，睡得很死。作为连里唯一的姑娘，周文娟被大家当成了宝，只要她一出现，连训练的气势都不同，平时有事没事也喜欢跟她搭个讪。

　　一天夜里，唐子明又和几个老兵在苏联教官那里蹭酒喝，眼看喝得东倒西歪，苏联教官又要拍桌子唱歌的时候，“光头懦夫”起身出去撒尿，接着唐子明就听到了门外周文娟和“光头懦夫”说着绕口难懂的俄语，周文娟先是怒喝，紧接着变成了尖叫，又用中文喊“救命”。

　　唐子明等人像听到了集结号一样，呼啦啦站起来就往外跑，“高懦夫”和“小懦夫”也紧跟着出来了。

　　出门一看，“光头懦夫”一手环抱着周文娟的腰，另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扯开了周文娟的棉衣领口，扣子崩飞了好几颗，正往里边摸去，嘴里打着酒嗝往周文娟的脸上凑。

　　周文娟徒劳无力地挣扎着，双手乱打，尖叫声中俄语和中文掺杂，却哪里动得了分毫，一时间花容失色，又惊又怒又怕，已经带了哭腔。

　　老兵们怒火中烧，妈的，我们都舍不得碰，像宝贝一样宠着，你这头猪就想这样拱我们的宝贝！特别是“光头懦夫”的毛手居然已经伸进了周文娟的领口，老兵们眼睛都冒血了，一呼啦冲了过去。

　　唐子明一马当先，也不管刚刚还一起勾肩搭背一起喝人家酒的情分，从几米外就腾身而起，飞起一脚踢在“光头懦夫”嘴脸上，那张嘴脸已经凑到周文娟脸上，顿时变了形，往一边歪了去，人也蹭蹭蹭窜出几步，跌倒在地。

　　唐子明顺手扶住差点也倒下的周文娟，眼睛不自觉地掠过那撕开的领口，里边还有好几件呢，“光头懦夫”撕开的棉衣里边还是外套，领口也开了，可以看见紫色的手打毛衣和领子翻到毛衣外面的白色衬衣，虽然没有了肥大的棉衣遮挡显得胸口鼓鼓囊囊曲线分明，却也看不到什么，估计“光头懦夫”也没摸到什么感觉。

　　周文娟惊魂甫定，慌乱地整理衣服，看到唐子明的目光所向，刚刚因为惊吓而没有血色的脸蛋腾地红了，眉毛一竖就想发火，忽然想到是唐子明帮她解了围，又打住了，双手紧紧捂住棉衣领口，好像里面没穿衣服一样，俯身去找被扯掉的扣子。

　　这时其他老兵也冲了过来，把唐子明和周文娟围在中间，“高懦夫”和“小懦夫”也到了，跑过去把“光头懦夫”扶了起来，双方经此一闹，酒醒了大半，但还是带着酒意，老兵们的头顶着“懦夫”们的胸口，高声骂着互相之间依然听不懂的话，眼看就要动手。

　　刚刚还把酒言欢犹如兄弟，转眼间怒目相向似仇敌。

　　“光头懦夫”吃了唐子明一记，痛得呲牙咧嘴皱眉头，狠狠地吐了一口含血的口水，拉住“高懦夫”和“小懦夫”叽里呱啦一番，“高懦夫”和“小懦夫”耸肩摊手，笑着退开了几步。

　　“光头懦夫”转头又冲着老兵们叽里呱啦一番，老兵们没听懂，见“高懦夫”和“小懦夫”退开了，还以为他们要和解，而“光头懦夫”在向他们道歉，谁让他们先耍的流氓呢，算了，谁喝多了没闹过事出过丑，好歹人家是上级请来的苏联教官，大家还一起喝过酒吹过牛，就这么过去了吧。

　　这时弯腰找扣子的周文娟直起腰来，双手仍然紧紧捂住棉衣领口：“唐子明，他说你刚才偷袭他，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为，俄罗斯人喜欢光明正大的战斗，你敢不敢接受他的挑战？你们五个一起上也可以，他要把你们喝下去的酒全部打出来，如果不敢接受挑战，就从他的……从他的裤裆下面钻过去。”

　　原来不是道歉，是要单挑，其他老兵心里没底面面相觑，唐子明却笑了，单挑是他的长项，两军对垒他只是普通一兵，江湖厮杀他可是个中翘楚，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架了，今晚借着酒劲，过把瘾。

　　唐子明分开其他老兵站了出来，185cm的身高在中国人中算高了，但在黑熊一样的“秃头懦夫”面前显得瘦弱矮小，不过唐子明表情轻松，双手背到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光头懦夫”，嘴里却跟周文娟说道：“周教官，你告诉他们，刚才那不叫偷袭，那叫英雄救美，俄罗斯人喜不喜欢光明正大的战斗我不知道，但喜欢‘光明正大’地耍流氓我是亲眼看到了，想打架，我一个人就够了，他如果害怕，可以三个人一起上，如果三个人都害怕，看在酒的份上，也不用钻裤裆了，给你赔礼道歉再加一瓶酒就行！”

　　唐子明因为身份的关系，一直很低调，老兵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却知道苏联教官的厉害，凑到唐子明身边担心地低声问道：“行不行啊？有没有把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子明笑道：“你们就等着看戏吧。”

　　周文娟听到“英雄救美”，脸又红得跟桃花似的，转头把唐子明的话翻译了过去。

　　三个苏联教官气得哇哇大叫，“光头懦夫”更是暴跳如雷。

　　当下双方摆开架势，“光头懦夫”战唐子明，那边有两个“懦夫”压阵，这边有四个老兵和周文娟呐喊助威，很快又有其他战士闻声赶来。

　　等到连长和指导员接到消息赶到现场，已经变成了三英战吕布，“高懦夫”和“光头懦夫”已经爬不起来，“光头懦夫”更是把一肚子的伏特加全吐出来了。

　　“小懦夫”满头大汗，神色紧张，正向唐子明发动攻击，出拳迅猛有力但总是差之毫厘。

　　唐子明此时也摆出了拳击的架势，似乎处于防守，但步伐灵活，身形迅疾，犹如猿猴绕着“小懦夫”窜来跳去。眼睛余光撇到连长和指导员，唐子明忽然矮身右腿贴地横扫，“小懦夫”小腿中招，应声而倒，刚好赶上指导员的一声“住手”。

　　训练期间喝酒还只是纪律问题，关关禁闭上上党课也就算了，连里可以决定，殴打苏联教官可是大事，说不定成为政治事件，连长和指导员不敢擅自处理，向团部报告之后，指导员亲自把唐子明押送到了团部。

　　团长也头疼不已，先是狠批高射机枪连指导员带队不严，管理不善，导致军纪松散，打仗期间发生喝酒斗殴的事件，然后指着唐子明的鼻子痛骂。

　　最后还是苏联教官和周文娟出面为唐子明说情，团部见苏联人不追究，巴不得做个随手人情，大事化小，唐子明被退回C连，另外四名老兵在全连做检查。

　　临走前，苏联教官给唐子明送行，一副英雄惜英雄的表情，恨不得再打一场，周文娟也在场，“光头懦夫”好像当场给周文娟道了歉，唐子明没听懂，倒是周文娟眼中秋波荡漾，脸上桃色氤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唐子明心猿意马。

　　唐子明看着山脚队伍中的周文娟，心中难受，有心相救却无能为力，半点机会都没有，贸然动手不过多一个战俘或者多一具尸体。眼看着周文娟随着战俘队伍从远处走近，又慢慢地走远，咬咬牙准备离开，忽然再次停了下来，右手遮在额头，望向山下。

　　周文娟停了下来，跟一个白人士兵说着什么，白人士兵向一个南朝鲜士兵招招手，两个人押着周文娟居然向山林中而来。

　　送上门来了，唐子明心想，妹子，你感应到了我在这里吗？

　　他舔了舔舌头，左手抓起放在地上的美制M1半自动步枪，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的第几支步枪了，不到半年时间，用过各种型号的步枪，不是打坏了，就是没有相应型号的子弹了，这支美制M1半自动步枪很好用，但也只剩下六发子弹了。不过今天用不上它，唐子明右手摸摸腰间不知从哪一支枪上卸下的刺刀，借着树木、山石和地形潜行隐身，悄然往周文娟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