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收集爱意值，”
她对着镜子，将耳钉慢慢戴好，冰凉的金属贴上温热的耳垂，镜中人眼眸微眯，流转着狩猎前的、跃跃欲试的光，
“那总得让我自己挑件趁手的‘战袍’，对吧？”
她没有试图去打开那扇锁着的门，也没有寻找任何可能通讯外界的设备。
只是像个真正的主人一样，慢悠悠地洗漱，从衣帽间里搭配出一身无可挑剔的行头——那件酒红丝绒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锁骨伶仃。
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边。耳钉闪烁，唇色嫣红。
然后，她走到客厅，找到酒柜，取出一支看起来就很贵的红酒，熟练地打开，倒进醒酒器。
深红色的液体在透明器皿中晃动，折射出暗沉诱人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她蜷进客厅那张巨大的、看起来就无比舒适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本搁在茶几上的金融杂志。
封面人物眉眼冷峻，轮廓深邃，正是顾衍。
她看了几眼，便意兴阑珊地丢开，转而望向窗外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
“他喜欢什么样的？” 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资料显示，目标A厌恶刻意讨好，警惕心极重，欣赏……绝对的臣服与偶尔意外的‘真实’。” 07一板一眼地回答。
“臣服？真实？” 苏靡低低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懂了。就是既要当狗，又要偶尔呲呲牙，让他觉得新鲜，对吗？”
“……” 07的数据库可能又经历了一次风暴。
夜幕彻底降临，窗外华灯初上。房间内的智能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
“咔哒。”
很轻的一声，来自玄关。是电子锁被开启的声响。
苏靡没有动，甚至没有改变蜷在沙发里的姿势，只是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遥远的某点灯火上。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踏在光洁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空气里那股冷松香骤然变得清晰、浓烈，极具侵略性地弥漫开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逆着光，轮廓模糊，只能感受到一道沉甸甸的、仿佛实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苏靡终于缓缓转过头。
顾衍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松开了最上面两颗。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冷郁，但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结了冰的深潭，此刻正牢牢锁着她。
目光锐利，带着审视，还有一丝压抑的、翻涌的暗色。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沙发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沙发上这个穿着他挑选的裙子、戴着他送的珠宝、却仿佛随时会融化在光影里消失的女人。
苏靡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酒红色的丝绒衬得她脸颊如玉，唇色嫣然。
她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轻扇，然后，极轻、极慢地，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讨好，甚至没有刻意的勾引。
只有一点恰到好处的慵懒，一点仿佛久候的安然，以及深不见底的、纯然的好奇。
她抬起手，指尖虚虚点了点醒酒器旁那只空着的高脚杯，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刚醒不久似的微哑：
“回来了？要喝一杯吗？”
顾衍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空气凝滞，只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无声地将她缠绕。
沙发上的女人依旧仰着脸，笑容未变，甚至更明媚了些，眼底那点稀薄的光，像暗夜里摇曳的星火，微弱，却执拗地亮着。
顾衍没动，也没去碰那杯酒。
他只是俯身，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身体与柔软的皮质之间。
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的冷松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苏靡。” 他开口，声音比往常更低哑，像粗糙的砂纸磨过耳膜，每个字都淬着冰，
“你以为，换身衣服，倒杯酒，之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那里曾经吐露过多少甜蜜的谎言，又对多少人展露过类似的、没心没肺的笑靥？
苏靡轻轻“唔”了一声，似乎真的在思考他的问题。
她甚至微微偏了偏头，让一缕蜷曲的发丝滑过白皙的颈侧，落在丝绒裙的领口。
这个动作无意间拉长了颈部的线条，脆弱，又引人采撷。
“顾先生指的是哪一件呢？” 她抬起眼，眸光清澈，仿佛不谙世事，“是指我‘不小心’弄坏了您书房里那份不太重要的文件，还是指……我昨晚似乎喊错了名字？”
她的语气那么自然，甚至带着点无辜的懊恼，仿佛后者只是类似于打翻了牛奶般微不足道的小过失。
顾衍撑在沙发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眼底的冰层之下，有更为汹涌的暗流在滚动。
喊错名字？何止。他亲眼看见监控里，她如何巧笑倩兮地对着手机那头不知是谁的人，软语温存，说着他曾以为只属于他的情话。
“看来你很清楚。”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另一只手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钳制。
指尖触及的肌肤温软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却让他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那你告诉我，除了我，还有谁？嗯？”
最后一个尾音上扬，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苏靡被迫仰着头，呼吸间全是他凛冽的气息。她没挣扎，甚至顺着他的力道，将下巴搁在他虎口处，眼睫眨了眨，忽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慵懒的笑，而是带了一点儿狡黠，一点儿破罐子破摔般的坦然，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天真残忍的媚意。
“顾先生，”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
“您这样的人，难道会不知道，漂亮的花儿，总是招蜂引蝶的吗？”
她甚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这华丽冰冷的牢笼：“您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独占这份‘漂亮’？”
顾衍的呼吸骤然加重。
他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无法理解、却又致命吸引的谜题。
她的承认如此坦荡，她的反问如此尖锐，反而让他那些翻腾的怒火和猜忌，一时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独占？” 他重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你觉得，我只是想‘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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