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之上,冰层崩裂的巨响盖过了风雪的呼啸。
不是单纯的碎裂,而是如同江底有一座火山在那一瞬间爆发。
厚达数尺的坚冰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下往上掀飞,巨大的冰块裹挟着浑浊的江水,像炮弹一样砸向四周。
【叮!检测到宿主濒死反击,符合“置之死地”隐藏机制。】
【神魔级猛将召唤成功——李元霸!】
【当前状态:巅峰期(被动技:金翅大鹏神力)。
忠诚度:100%(死忠)。】
漫天冰屑纷飞中,一道暗金色的身影轰然坠地。
脚下的冰面再次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蛛网般的裂纹瞬间扩散至十丈开外。
那是一个怪人。
身形枯瘦如病鬼,面如雷公,两臂却挂着一对与其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擂鼓瓮金锤。
那锤头大得像磨盘,上面的纹路被江水浸润后,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暗红。
何邕的那二十名私兵还举着刀,脸上的狞笑僵成了滑稽的惊恐。
他们还没搞清楚这怪物是从哪冒出来的,就看见那枯瘦怪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哪来的苍蝇,扰我主公清净!”
李元霸动了。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横扫。
左手的金锤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像拍碎几只烂西瓜一样,毫无阻滞地扫过了最前面五名私兵的身体。
甚至没有惨叫,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爆碎声和金属扭曲的脆响。
五个人,连人带甲,瞬间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烂泥,呈扇形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热气腾腾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凛冽的寒风。
剩下的人傻了。
他们握刀的手在抖,腿肚子在转筋。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宰。
李元霸看都没看那些肉泥一眼,转身面向刘胥,将那对重达八百斤的金锤随手扔在地上——咚!
冰面又是一颤。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刘胥耳膜嗡嗡作响:“末将李元霸,救驾来迟!请主公降罪!”
刘胥站在原地,脸上被冰棱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感觉不到疼。
肾上腺素还在疯狂分泌,心脏跳得快要撞破胸腔。
他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杀神,一种从未有过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系统。这就是力量。
刘胥深吸一口夹杂着血腥气的冷空气,伸手扶住李元霸那硬如精铁的肩膀。
“你来得正好。”刘胥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狠厉,“起来,把这群垃圾扫干净。”
“得令!”
李元霸兴奋地怪叫一声,抓起金锤便冲进了人群。
那就是一场风暴。
金色的旋风在冰面上肆虐,每一次锤落,必定带走一条性命。
断肢横飞,鲜血染红了半条江面。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私兵,此刻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哭爹喊娘地往岸上爬。
“怪物……那是怪物!快跑啊!”
何邕早就吓破了胆。
他引以为傲的私兵在那个金甲怪人面前脆得像纸糊的。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公子风度,连滚带爬地朝着岸边的拴马桩跑去,跑丢了一只靴子都浑然不觉。
想跑?刘胥眯起眼,目光锁定了那个狼狈的背影。
刚才那一摔,让他这具身体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几乎耗尽,追是追不上了。
但他手里还有东西。
那根从窗框上掰下来的木条,虽然不如标枪趁手,但对于前世拿过警队全能冠军的刘胥来说,够了。
他调整呼吸,身体微微后仰,肌肉记忆在这一刻接管了这具孱弱的躯壳。
预判,发力,甩腕。
那根沾着他自己鲜血的尖锐木条,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残影。
“啊——!”
刚爬上岸的何邕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木条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左小腿,将他死死钉在了冻土之上。
距离战场百步之外的芦苇荡里。
十六岁的渔女阿蛮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整个人缩在枯黄的芦苇根部,瑟瑟发抖。
她只是想趁着大雪封河来凿冰偷几条鱼给阿爷熬汤,哪想到会撞见这种修罗场。
透过芦苇的缝隙,她看见那个平日里被传为废物的七皇子,此刻正如同一尊浴血的魔神,一步步走向那个哀嚎的富家公子。
而那个拿着金锤的巨人,正站在尸山血海中,仰天狂笑。
啪嗒。
手中的鱼篓滑落,几尾冻僵的鲫鱼掉在冰面上。
阿蛮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去抓,腰间系着的一枚刻着特殊花纹的银铃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声音很小,但在空旷的冰面上,逃不过顶尖高手的耳朵。
李元霸猛地转头,那双充满暴虐气息的眸子直直射向芦苇荡。
刘胥抬手,制止了李元霸的动作。
“一只野猫罢了,正事要紧。”
刘胥没有回头,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走到了何邕面前。
何邕疼得满脸冷汗,昂贵的黑貂裘上全是泥浆。
看到刘胥走近,他眼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扭曲的怨毒取代。
“刘胥!你敢动我?!”何邕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爹是何进!我姑姑是太后!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刘胥面无表情,抬起脚,在那只穿了锦靴的脚上重重碾下。
咔嚓。
“啊!!!”何邕疼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刘胥俯下身,染血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何邕惨白的脸颊,“地契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何邕浑身抽搐,但那双眼睛里依然藏着毒蛇般的阴狠,“刘胥,你别得意!你那个下贱的娘当年不过是个给我娘端洗脚水的婢女!先帝瞎了眼才……唔!”
刘胥的脚尖猛地发力,踩住了何邕的咽喉,将那些污言秽语硬生生堵了回去。
“洗脚婢?”
刘胥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前身的记忆涌上来,母亲在冷宫中受尽屈辱含恨而终的画面,与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重叠。
“原来是你家干的好事。”
刘胥脚下缓缓加力,窒息感让何邕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刘胥的靴子。
就在刘胥准备踩断这根脖子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密集的震动。
咚咚咚。
不是心跳,是马蹄声。
成千上万的马蹄声。
李元霸瞬间护在刘胥身前,手中的金锤嗡嗡作响,脸上露出嗜血的亢奋:“主公,来了个大的!”
刘胥抬起头,望向颍川边界的方向。
那里,滚滚烟尘如同黑色的巨龙,正贴着地平线席卷而来。
一面漆黑的大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上面那个狰狞的“董”字,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西凉铁骑。
董卓的先锋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