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很多，对仙子不友好
当我归来时，一切都变了。
叶罗丽仙境最强的水王子拦住我：“你身上的杀气让我厌恶。”
“是吗？”我轻轻一笑，回忆起从前斩杀魔王时的无数牺牲与背叛——
“那你最好离我远点，因为下一个杀气沸腾要杀的人，可能就是你。”
我回归原本世界的普通生活后，所有人都害怕我眼中曾屠戮过魔王的气势。
他们却不知道，我早已在那个西幻世界，被奉为真正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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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在窗玻璃上，拉出一道道蜿蜒扭曲的水痕，像永远擦不干净的泪。王默坐在灵堂角落的塑料凳上，看着黑白照片里母亲温和的笑脸。香烛的气味、潮湿的泥土味、还有若有若无的廉价消毒水味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来吊唁的人很少，几个远房亲戚神色匆匆，放下微薄的白包，说几句节哀的套话，便迅速离开，仿佛这屋子里除了死亡，还有别的令人不安的东西。陈思思和舒言来过，带着花，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说了句“保重”，没有进来。建鹏甚至没露面。
疏远，从她“回来”那一刻就开始了。她消失了一年，对这个世界而言。对她自己，是十年。漫长的，浸透了血、火、魔法与钢铁气味的十年。
现在，他们看她，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或者，一个披着人皮的不明物体。母亲猝然病逝，他们或许觉得她连悲伤都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不对味”。
屋外传来压低的议论，是邻居。“……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吓人。”“谁说不是，她妈最后那段，她都没怎么哭，就那么看着……怪瘆得慌。”“听说消失一年不知道去哪儿了，回来就……”
王默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白皙柔软，握着画笔。现在，掌心覆着薄茧，指关节微微粗大，肌肤下是久经锤炼的、记忆着剑柄触感与魔法回路的力道。它斩断过魔龙的脖颈，捏碎过亡灵法师的魂匣，最后，将淬炼了无数牺牲与祝福的圣剑，送入魔王疯狂跳动的心脏。温热的、粘稠的、带着硫磺与深渊气息的血，曾浸透这双手的每一寸纹路。
欢呼。花瓣。钟声。将她抛向天空的人群。“勇者王默！我们的光明！我们的神！”
神？
她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神现在坐在廉价的灵堂里，听着屋外琐碎的恶意，怀里揣着无处安放的、属于“王默”这个十六岁人类女孩的悲恸。那悲恸被更庞大的、灰烬般的空洞裹挟着，发不出声音。
夜渐深，吊唁的人早已散尽。王默熄了灵堂的灯，只留母亲遗像前两盏长明烛火摇曳。她需要离开这里，哪怕一会儿。窒息感太浓重。
不知不觉，走到了熟悉的小巷。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倒映着城市边缘稀薄浑浊的霓虹。这里似乎能通向那片精致的娃娃店，通向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叶罗丽仙境。曾经她与伙伴们的秘密，拯救世界的起点。多么……天真。
巷子尽头，雾气不知何时弥漫开来，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冽的水汽与植物芬芳。空间泛起涟漪，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个身影从中优雅踏出。
蓝发如瀑，眼瞳是深邃静谧的蓝，额间水滴状印记流转着微光。水王子，清漓。叶罗丽仙境最强的圣级仙子之一，曾经，或许也算是……同伴？他站在那里，周身自动隔绝了尘世的雨水，精致的面容上是千年不变的淡漠，只是此刻，那淡漠中清晰地混合着审视与一丝……毫不掩饰的排斥。
他冰蓝色的目光落在王默身上，穿透她普通的外套，仿佛直接看到了她灵魂深处未曾消散的战场风沙与血色烙印。
“人类的女孩。”他的声音如同寒泉击石，悦耳，却冰冷刺骨，“你身上的气息，令人不悦。”
王默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没有曾经的局促，脸红，或敬畏。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水王子微微蹙眉，似乎不满于她的毫无反应，更精准地吐出词汇：“混乱的元素残留，驳杂的能量轨迹，还有……”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杀戮气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沾染了什么？”
巷子里的穿堂风掠过，吹动王默额前的碎发。长明烛火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与记忆里庆祝的烟火、战后焦土的味道重叠。她缓缓抬起眼，看向这位高贵的、纯净的、生于自然之力的水之精灵。
“令人作呕？”她轻声重复，声音在雨巷中显得异常清晰。
水王子下颌微抬，那是属于绝对强者的姿态，带着对“污染”的本能厌弃。“生灵对杀戮与混乱的排斥，是本能。你的存在，正在玷污两个世界的平衡。”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剔透的水珠，蕴含着净化与湮灭的力量，“告诉我缘由，或许……”
“或许怎样？”王默打断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甚至称得上柔和，却让水王子指尖的水珠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毫不避讳地迎上他冰冷审视的目光。
“水王子，”她叫他的名字，没有敬称，平淡得像在称呼一个路人，“你掌管水的纯净，向往宁静，讨厌一切‘不洁’，对吗？”
水王子没有回答，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么，”王默又笑了一下，这次，眼底那深潭般的平静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道裂隙，泄露出极深处一丝冰冷刺骨的、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微光，“你最好现在，立刻，离我远一点。”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甚至带着点回忆般的飘忽，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字字清晰地钉入潮湿的空气：“因为下一个控制不住、杀气沸腾想要撕碎点什么的人……”
她停顿，目光从水王子俊美无俦的脸，滑向他凝聚着水系仙力的指尖，再重新看进他骤然缩紧的冰蓝色瞳孔里。
“……可能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巷子里死寂一片。连雨声似乎都消失了。不是仙术，是一种更无形、更沉重的东西，从王默单薄的身体里弥漫开来。那不是叶罗丽仙境的魔法，那是历经无数生死、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期待与诅咒、最终斩落神明（魔王）之后，镌刻在灵魂里的“势”。
纯粹，野蛮，不加掩饰。
水王子凝聚的水珠“啪”地一声轻响，碎裂消散。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千年不变的淡漠冰封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那不仅仅是受到威胁的震动，更是一种认知被猛烈冲击的愕然。这不是他认知中那个柔弱、需要保护的人类女孩。这甚至不像一个“人类”。这气息……危险，古老，带着令人战栗的威严与血腥味，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某个从传说里走出的、弑神的凶兽。
王默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句忠告。她转过身，重新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中，背影渐渐被灰暗的夜色吞没。
巷子里，只剩下水王子一人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冰蓝色的瞳孔里，惊愕缓缓沉淀，化为更深的忌惮与无法理解的波澜。雨水终于穿透了他无意识松懈的仙力屏障，打湿了他一缕华丽的蓝发。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的颤栗。
那个女孩……究竟去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而走远的王默，轻轻握了握口袋里的手。那里空无一物，没有圣剑，没有法杖。只有一把老旧的、她家信箱的钥匙，硌着掌心薄茧。
下一个……是谁呢？她漫无目的地想着，眼神空洞地掠过城市冰冷的光晕。
或许，根本不会有下一个。
因为能杀的，该杀的，想杀的，在那个世界，早就已经……杀完了啊。
母亲。我回来了。可你在哪儿呢？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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