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城西废弃造船厂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显形，锈迹斑斑的钢架刺破暗沉的天幕，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卷起满地碎石与荒草。

毛毛和珠珠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后座，珠珠怀里抱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箱，里面装着的，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图纸和物资清单。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身，眼底却不见半分怯意。

“紧张？”毛毛侧目看她，声音被车窗外的风声揉得低哑。

珠珠摇头，抬眼看向他，月光落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光：“有你在，还有大家在，没什么好怕的。”

毛毛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廓的温度，两人都是一怔，随即默契地别开视线，车厢里漫起一阵微妙的安静。

越野车在造船厂一公里外停下，两人下车，徒步朝着那片废墟走去。按照计划，他们是“诱饵”，要将暗鸦的主力引到造船厂中央的控制室，而其他人，则早已潜伏在暗处。

“吱呀——”

推开控制室斑驳的铁门，灰尘簌簌落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破旧的办公桌歪歪斜斜地摆着，墙角的蜘蛛网被风扯得七零八落。

“人呢？”珠珠低声问。

“别急。”毛毛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他们在等，等我们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控制室的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钢架后跃出，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两人。

为首的正是那晚的面罩男，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眼神阴鸷：“毛少爷，珠小姐，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图纸和清单，带来了吗？”刀疤男舔了舔唇角，目光落在珠珠怀里的金属箱上。

珠珠将箱子往前递了递，语气平静：“放了我们，东西就是你的。”

“放了你们？”刀疤男嗤笑一声，“拿到东西，你们就没有活着离开的必要了。”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毛毛突然冷笑一声，抬手按住耳机：“游戏，该结束了。”

“砰！”

一声闷响，控制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刺耳的干扰声响起，暗鸦众人手里的通讯器瞬间报废。

“怎么回事？！”刀疤男怒吼。

“地面埋伏，清剿完毕。”耳机里传来小力沉稳的声音。

“外围增援，全部拦截，一个没跑！”阿奇的大嗓门震得人耳膜发疼。

灰灰的声音紧随其后：“监控和通讯已全面瘫痪，祝你们玩得开心。”

刀疤男脸色剧变，刚要下令撤退，脚下却猛地传来一阵震动。

“水下通道，搞定。”路马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黑暗中，两道身影破窗而入，动作快如闪电。正是露露和路马，他们手里的强光手电扫过，瞬间逼退了前排的几个暗鸦成员。

“珊瑚呢？”珠珠高声问。

“她带着人守在出水口，防止有人潜水逃跑。”露露的声音利落，话音未落，已经和一个暗鸦成员缠斗在一起。

毛毛趁机将珠珠护在身后，顺势夺过身旁一人的匕首，反手将人撂倒在地。他的动作狠戾干脆，招招直逼要害，五年的部队生涯，将他的格斗技巧打磨得炉火纯青。

珠珠也不是吃素的，她将金属箱往旁边一扔，箱子砸中一人的脑袋，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她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管，眼神锐利，朝着最近的敌人挥去。

控制室里瞬间乱作一团，喊杀声、打斗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刀疤男眼看大势已去，掏出一枚烟雾弹就要扔出。

“想跑？”毛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踹倒在地，匕首抵住他的喉咙，眼底寒意凛冽，“五年前边境的账，今天该算了。”

刀疤男瞳孔骤缩，像是认出了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通风管道跃出，目标直指珠珠！

“小心！”毛毛嘶吼一声，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将珠珠紧紧护在怀里。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狠狠扎进了毛毛的后背。

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黑色衬衫。

“毛毛！”珠珠的声音瞬间变调，带着哭腔。

毛毛闷哼一声，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硬生生将利刃拔出，然后一拳砸在那人的太阳穴上。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正是那晚躲在暗处的西装男人。

烟雾渐渐散去，暗鸦的人已经被全部制服。

珠珠颤抖着扶住毛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怎么样？坚持住！”

毛毛扯出一抹笑，脸色苍白，却依旧安慰她：“没事，小伤。”

众人围了上来，看着毛毛背上的伤口，脸色都沉了下来。

“快送医院！”阿奇急得团团转。

路马已经拿出了急救包，他曾是战地医生，手法熟练地帮毛毛止血包扎：“伤口很深，必须立刻手术。”

珠珠紧紧握着毛毛的手，指尖冰凉，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毛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却温柔：“别哭，我没事……这场仗，我们赢了。”

夕阳的余晖刺破云层，洒在造船厂的废墟上，也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远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场硝烟弥漫的反击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毛毛和珠珠之间，那道横亘了五年的鸿沟，也在这场生死与共的战斗里，彻底消散。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