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落在那两个拦路的保镖身上。五年的部队生涯,早已将他的筋骨打磨得韧如钢铁,真要动手,这两个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骨节咯吱作响,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让开。”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股慑人的戾气。
保镖对视一眼,没敢真的硬碰硬,却也没挪动半步。他们是毛家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位少爷的性子——看着冷淡,骨子里的倔强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少爷,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个保镖硬着头皮开口,“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毛毛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把我推去一场利益交换的婚约里,这就是为我好?”
这话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车里。毛妈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推开车门走下来,脚步有些踉跄。晨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竟比五年前添了不少沧桑。
“毛毛,当年的事,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珠家不是我们的敌人,那场婚约……”
“我不想听。”毛毛打断她的话,眼神疏离得可怕,“五年前我就说过,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他说着,侧身就要从保镖的缝隙里挤过去。就在这时,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阿奇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
“毛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走啊,我订了火锅,给你接风洗尘!”阿奇喊着,目光扫过对峙的几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扬起笑,“阿姨也在啊?一起去吃呗?”
毛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刚想说话,就被毛毛抢了先。
“走。”毛毛丢下一个字,径直朝着阿奇的车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阿奇愣了一下,连忙冲毛妈挥了挥手:“阿姨,我们先走了啊!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他踩下油门,轿车一溜烟地驶离了校门口。
后视镜里,毛妈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毛毛靠在副驾上,闭上眼,眼底的冷意渐渐被疲惫取代。
“怎么回事啊?”阿奇终于忍不住问,“看你妈那架势,像是要押你去相亲?”
毛毛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刚想点燃,又想起这是在车里,烦躁地丢回了口袋。
阿奇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把空调调大了些。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着。
而另一边,珠家的别墅里。
珠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叔已经把礼服送来了,是一件香槟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裙摆上的刺绣,眼底满是茫然。
“小姐,该换衣服了。”佣人轻声提醒。
珠珠点了点头,却没动。她的脑海里,全是上午在报到处和毛毛擦肩而过的画面——他泛红的耳根,他仓促避开的目光,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原来,那个她惦记了五年的人,就是他。
五年前,她听说毛家少爷逃婚去了部队,心里竟没有半分怨怼,反而生出一丝好奇。她想,能为了自由,抛下一切的人,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重逢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又这么狼狈。
“小姐?”佣人又喊了一声。
珠珠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知道了。”
她拿起礼服,走进更衣室。门关上的瞬间,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夜色渐浓,毛家和珠家的这场晚宴,注定不会平静。
而藏在暗处的那个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里的资料,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资料的首页,赫然印着毛毛和珠珠的照片。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