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一场雪，比腊月那回更缠绵，洋洋洒洒飘了一整夜，将京城覆成了一片纯白。王楚钦站在军委办公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被雪覆盖的松柏，指尖的钢笔无意识地转了两圈，目光却飘向了窗外——他想起孙妙怡裹着他的西装外套，踩着雪跑进孙家大门的背影，像团软乎乎的雪团子，带着甜丝丝的暖意。

司机老李的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声音恭敬

老李首长，西装我现在去取回来了，需要给您送到办公室吗？

王楚钦顿了顿，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下午三点，正是中央音乐学院琴房最热闹的时候。

王楚钦不用

他声音低沉的说

王楚钦你把车开到中央音乐学院门口等我，我亲自去取。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应了声“是”。挂了电话，王楚钦将未批完的文件收进抽屉，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警卫员见他出来，立刻敬了个军礼，他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车子平稳地停在中央音乐学院门口，王楚钦推门下车，黑色大衣被寒风掀起一角。他抬眼望去，校门口的雪松被雪压弯了枝桠，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嘻嘻哈哈地打雪仗。他站在原地，没急着进去，而是给孙妙怡发了条信息：

【在校？我来取外套。】

信息发出去没两分钟，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孙妙怡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像是在跑：

孙妙怡叔？您怎么亲自来了？我给您送去就好！

王楚钦不用

目光在校园里搜寻着她的身影

王楚钦我正好路过，顺便进来走走。你在哪？

孙妙怡我在琴房楼，三楼最里面的琴房！

孙妙怡的声音带着雀跃

孙妙怡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王楚钦不急

王楚钦挂了电话，缓步走进校园。琴房楼离校门口不远，他沿着铺着防滑垫的小路走过去，刚到楼下，就见孙妙怡从楼梯口跑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绒边蹭得脸颊通红，手里紧紧抱着他的深灰色西装外套。看到他时，她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松鼠，踩着台阶跑下来

孙妙怡叔

王楚钦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怕她踩滑。指尖触到她手腕的瞬间，只觉得温热柔软。

王楚钦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目光却落在她怀里的西装上，“外套叠得很整齐。”

孙妙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外套递给他

孙妙怡我特意熨过了，怕有褶皱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孙妙怡那天真的谢谢您，还有您的外套，很暖和。

王楚钦接过外套，指尖拂过平整的面料，能闻到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应该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他将外套搭在手臂上，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

王楚钦琴房里冷？

孙妙怡不冷

孙妙怡摇摇头

孙妙怡就是刚跑出来，被风吹的

她看了看他身上的大衣，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西装，犹豫了一下

孙妙怡叔，您要不要进琴房坐一会儿？喝杯热水暖乎一下

王楚钦看了眼时间，下午的会议取消了，晚上也没有安排。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楚钦好

琴房很小，却收拾得很干净。墙角摆着一盆绿萝，窗台上放着几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黑色的三角钢琴上。孙妙怡给他倒了杯热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孙妙怡叔叔，您吃点？补充点能量。

王楚钦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看着她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拂过琴键，目光里带着专注与温柔他随口问道。

王楚钦你今天没课？

孙妙怡下午没课

孙妙怡笑了笑

孙妙怡我来练琴，准备下个月的比赛。

她说着，抬手弹了几个音符，旋律轻快，像是春日里的鸟

王楚钦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听着悠扬的旋律在小琴房里回荡。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美好，没有会议，没有文件，只有阳光、琴声和眼前的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孙妙怡停下了弹奏，转头看他

孙妙怡叔怎么样弹的

王楚钦回过神，点了点头

王楚钦好听

又补充道

王楚钦比上次在大剧院的演奏，多了点活泼的感觉。

孙妙怡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老师的夸奖

孙妙怡真的吗？我特意改了一点节奏，觉得这样更有春天的感觉。”

王楚钦春天？

王楚钦挑了挑眉，

王楚钦现在还是冬天

孙妙怡可是雪快融了呀，

孙妙怡指了指窗外

孙妙怡你看，太阳出来了，雪水在往下滴。等雪融了，春天就来了。

王楚钦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忽然觉得，她说得对，雪融了，春天就来了。而他的春天，或许就在眼前。

他抬手看了眼表，已经下午五点了。

王楚钦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孙妙怡愣了一下，连忙摆手

孙妙怡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回去就好，您忙您的。

王楚钦我不忙

王楚钦语气不容置疑

王楚钦而且，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孙妙怡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

孙妙怡好

车子行驶在夕阳下，雪水在路边汇成小小的溪流，阳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金色的光芒。车内很安静，孙妙怡偷偷看了眼王楚钦，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孙妙怡叔叔，您要跟我说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

王楚钦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

王楚钦妙怡，我比你大十四岁，这个年纪差，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大。

他顿了顿认真的说

王楚钦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孙妙怡的心猛地一跳，像有小鹿在乱撞。她转头看他，眼底满是惊讶。

王楚钦从第一次在大剧院的暖廊里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那天晚上你的演奏，让我觉得，我的生命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直到再次见到你，我才明白，我少的，是你。

孙妙怡叔

孙妙怡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楚钦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很突然，王楚钦放缓了语气，我不逼你，我可以等。等你毕业，等你想清楚，等你愿意接受我。

他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指尖温柔

王楚钦妙妙，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孙妙怡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满是真诚与期待。她想起那天晚上的西装外套，想起琴房里的阳光，想起他温柔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孙妙怡好

王楚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抬手，将她拥入怀中。大衣的褶皱里，还带着雪的凉意，却裹着她无比熟悉的安全感。他在她耳边低语

王楚钦妙妙，谢谢你

孙妙怡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意。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大衣里。

夕阳下，车子缓缓行驶在雪融的街道上。雪快要融了，春天快要来了。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忍不住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