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北,寒风吹得长安街的悬铃木枝桠乱颤,碎雪子裹着冰碴子,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王楚钦坐在黑色奥迪A8的后座,深灰色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手腕上的江诗丹顿表盘在车内暖光下闪过冷冽的光。他刚结束在军委的会议,指尖还夹着一份未看完的机密文件,眉目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与疏离。
司机平稳地将车停在国家大剧院门口,王楚钦推门下车,寒风瞬间灌进西装领口,他却连眉峰都未动一下。今晚有场内部交响乐演出,是老首长特意嘱咐他来的,说是国内顶尖的青年钢琴家首秀,让他过来撑撑场面。
他缓步走进剧院,刚踏入暖廊,就见一个小姑娘正蹲在角落,手忙脚乱地捡着散落在地的琴谱。米白色的羊绒长裙被她踩得沾了雪渍,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像只被风雪困住的小奶猫。
王楚钦小心
王楚钦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在空旷的暖廊里格外清晰。他上前一步,弯腰拾起落在脚边的一页琴谱,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女孩的手背,那触感细腻滚烫,与这寒冬的冷意格格不入。
孙妙怡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的眉眼英挺,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得像是用刻刀精心雕琢过,岁月在他脸上沉淀出的成熟韵味,让他看起来比舞台上的指挥家还要有气场。她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接过琴谱,声音细若蚊蚋:
孙妙怡谢…谢谢叔叔
王楚钦挑了挑眉,这声“叔叔”让他觉得有些新鲜。他今年三十四岁,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说他是叔叔,倒也不算错。“你是今晚的演奏者?”他指了指她怀里的琴谱,上面印着《冬风》的曲名。
孙妙怡点点头,脸颊更红了:
孙妙怡嗯,我是孙妙怡,今天弹钢琴独奏。
她紧张地攥着琴谱,指节都泛白了
孙妙怡我……我马上要上场了,琴谱却撒了,真是太倒霉了。
王楚钦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心头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他抬手看了看表,离演出开始还有十分钟,便伸手替她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王楚钦别慌
他的声音放柔了些
王楚钦就当是在琴房练习,没有什么好怕的
孙妙怡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那味道清冽又安心,让她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她抬头看他,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孙妙怡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这时,工作人员匆匆跑来,喊着孙妙怡的名字。她应了一声,急忙朝后台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朝王楚钦挥了挥手:
孙妙怡叔叔,我一定会好好弹的!
王楚钦站在原地,看着她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他收起笑容,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缓步走进演出大厅,坐在了老首长身边的位置。
演出开始,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孙妙怡穿着白色的礼服长裙,缓缓走上台。她坐在钢琴前,抬手,落键,流畅的旋律瞬间在大厅里响起。《冬风》的旋律时而激昂,时而舒缓,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带着生命力,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王楚钦靠在椅背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舞台上的女孩身上。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眉眼间带着专注与自信,与刚才在暖廊里那个慌乱的小姑娘判若两人。他看着她,心头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演出结束,全场掌声雷动。孙妙怡起身鞠躬,目光在观众席里搜寻着,当她看到王楚钦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朝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王楚钦朝她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演出结束后,王楚钦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等到了孙妙怡。她已经换了衣服,还是那条米白色的羊绒长裙,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准备离开。
王楚钦走上前,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的外套很长,几乎能盖住她的膝盖,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雪松味。
王楚钦弹得很好
孙妙怡愣了愣,低头看着身上的西装,脸颊又红了
孙妙怡谢谢叔,您怎么还没走?
王楚钦等你
王楚钦直言不讳
王楚钦送你回家。
孙妙怡连忙摆手:
孙妙怡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王楚钦太晚了不安全
王楚钦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楚钦我让司机送你,或者我送你,你选。
孙妙怡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点了点头
孙妙怡那……那就麻烦叔叔了。
两人走出剧院,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王楚钦打开车门,让孙妙怡先上车,自己则绕到副驾驶座坐下。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雪夜里。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轻微声响。孙妙怡偷偷看了一眼王楚钦,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侧脸的轮廓在车内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
她今年二十岁,在中央音乐学院读大三,孙家和王家是世交,她小时候见过王楚钦几次,不过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而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成了沉稳内敛的首长,而她也长成了大姑娘。
王楚钦在想什么?
王楚钦突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脸上。
孙妙怡被抓包,脸颊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说:
孙妙怡没……没什么。
王楚钦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抬手,替她擦去落在脸颊上的雪粒,指尖的触感依旧滚烫。他记得老首长说过,孙妙怡是孙家最小的女儿,今年刚二十。
王楚钦你今年二十?
孙妙怡点点头:
孙妙怡嗯我今年二十
王楚钦我比你大十四岁。
王楚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王楚钦你喊我叔叔,倒是合情合理。
孙妙怡的心猛地一跳,她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别的意味。她不敢多想,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孙妙怡叔您看起来很年轻,一点都不像三十四岁。
王楚钦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停在了孙家门口。孙妙怡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发现身上还披着王楚钦的西装。她连忙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孙妙怡叔,谢谢您的外套,也谢谢您送我回来。
王楚钦没有接,而是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王楚钦穿着吧,外面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我让司机去取。
孙妙怡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只好点点头
孙妙怡好
她推开车门,又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孙妙怡叔再见👋
王楚钦再见👋
王楚钦看着她跑进家门,直到客厅的灯亮起来,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行驶在雪夜里,王楚钦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心头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期待。他知道,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平凡。而那个叫孙妙怡的小姑娘,也注定会走进他的生命里,成为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
雪落京华,寒夜渐深,而他的心,却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出现,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