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审出掌柜的底细,楚天佑已经循着何耀祖栽赃蔡文星的线索,追到了清河县外十里的黑石隘口。他本是想顺着聘礼铺这条线,挖出何耀祖更多的把柄,没想到刚走到隘口的荒亭边,就听见林子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何公子那边办妥了,蔡文星那小子马上就是死罪,周芸儿早晚是咱们的人。”
“急什么,等解决了蔡文星,再寻个由头把司马玉龙引出来。屠龙会蛰伏二十年,就等着取他性命,夺回江山呢!”
楚天佑脚步一顿,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屠龙会!这个刺杀了他父皇、逼得他流落民间的逆贼组织,竟然还活着,还和何耀祖搅在了一起!
他悄然隐到亭柱后,目光落在林间那几道黑影腰间——青铜令牌上,一条扭曲的黑龙狰狞可怖,正是屠龙会的标志。
“当年老皇帝的仇,这次一定要报!”
“嘘,小声点!司马玉龙那小子警惕得很,别被他察觉了……”
话音未落,为首的面具人忽然转头,目光死死盯住亭柱方向,声音沙哑如破锣:“谁在那里?出来!”
楚天佑不再隐藏,拔剑出鞘,剑光在林间劈开一道冷冽的光:“屠龙会余孽,还敢在此作恶!”
黑衣人没想到竟会撞见正主,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抽出弯刀扑了上来。刀风狠戾,招招直逼要害,显然是有备而来。玉龙长剑翻飞,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可对方人多势众,他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赵羽的声音穿林而来:“公子!”
原来赵羽安顿好周家的事,放心不下楚天佑独自追查,当即快马加鞭追了过来。他手持佩剑,策马冲入人群,刀刃寒光闪烁,瞬间挑飞两人的弯刀,替玉龙解了围。
“公子,你没事吧?”赵羽护在楚天佑身侧,沉声问道。
楚天佑拭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目光冷得像冰:“没想到何耀祖背后,竟还藏着屠龙会的人。这桩案子,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面具人见援兵赶到,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当即抬手打出一枚烟雾弹。浓烟弥漫间,他丢下一句狠话:“司马玉龙,今日算你运气好!下次再遇,定取你项上人头!”
待烟雾散去,林间早已没了黑衣人踪影。
赵羽连忙拿出伤药,替玉龙处理肩头的擦伤:“公子,先顾着伤口。”
楚天佑按住伤处,望向清河县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寒意:“走,回县城。通知五味,珊珊,瑶华,这屠龙会和何耀祖勾结在一起,我们得尽快想个法子,一并解决了他们,还蔡文星一个清白!”
两人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县城疾驰而去,马蹄声踏碎了隘口的寂静,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清河县。
行至半途,楚天佑忽然勒住缰绳,眉头紧锁:“不对,方才那些人撤退得太刻意,倒像是……在引我们去某个地方。”
话音未落,两侧山林里忽然涌出数十名黑衣人与官兵,领头的正是林威与一身锦袍的何耀祖。何耀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司马玉龙,你果然上钩了!”
赵羽握紧佩剑,护在玉龙身前:“何耀祖,你竟勾结屠龙会逆贼,就不怕株连九族吗?”
“株连九族?”何耀祖狂笑出声,“等我杀了你们,再借屠龙会的势力掌控朝堂,这天下都是我的,谁敢定我的罪?”
说罢,他一挥手,黑衣人与官兵齐齐扑上。楚天佑与赵羽背靠背应战,剑光与枪影交织,一时间竟也难分胜负。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两人渐渐被逼到一处山壁前。
山壁下竟有一处隐蔽的石洞入口,玉龙一眼便看出是陷阱,正想拉着赵羽后撤,洞口上方却突然落下数块巨石,将退路彻底封死。紧接着,洞内传来轰隆声响,竟是何耀祖命人搬来巨石,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司马玉龙,赵羽,你们就在这石洞里慢慢等死吧!”何耀祖的声音隔着巨石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屠龙会的前辈们说了,这石洞是个绝地,里面没水没粮,不出三日,你们就会变成两具枯骨!”
外面的脚步声与笑声渐渐远去,石洞陷入一片死寂。
楚天佑摸索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渗出血迹。赵羽点燃随身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亮了狭小的石洞——四壁皆是坚硬的岩石,洞顶滴水声断断续续,角落里堆着些早已腐朽的枯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公子,”赵羽的声音沉了沉,“是属下大意了,没察觉到这是个圈套。”
楚天佑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石洞的每一处角落,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看看这石洞有没有其他出口。”
火折子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洞外,是屠龙会与何耀祖的阴谋;洞内,是生死未卜的绝境。一场关乎生死与公道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周芸儿坐在院角的石凳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圈通红,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躲开何耀祖,文星哥也不会被抓,爹娘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白珊珊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芸儿妹妹,这不是你的错。是何耀祖太蛮横,是他仗势欺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帕子替周芸儿擦眼泪,眉头却拧得紧紧的。
周父周母站在一旁,看着女儿这般模样,也是满脸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丁五味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这可怎么办才好……何耀祖那小子心狠手辣,文星关在牢里,怕是要吃苦头……”
白珊珊替周芸儿拭去脸颊的泪痕,温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文星哥白白受冤的。玉龙和赵羽已经去追查线索了,很快就能找到何耀祖栽赃的证据,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周芸儿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可……可牢里那么苦,文星哥他……”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丁五味忽然一拍大腿,眼睛一亮,打破了满室的沉寂:“我倒有个法子!”
他凑到众人跟前,压低声音道:“那何耀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娶芸儿姑娘进门吗?咱们不如顺水推舟,假意答应这门亲事!”
这话一出,周芸儿当即变了脸色,猛地抬起头:“丁大哥,这怎么行!我岂能真的嫁给他?”
“哎,不是真嫁!”丁五味连忙摆手,眼睛一转,看向白珊珊,“珊珊姑娘,你的人皮面具手艺可是一绝!到时候你扮成芸儿姑娘的模样,嫁入刺史府,咱们既能借机救出文星,还能暗中搜集何耀祖的罪证,岂不是一举两得?”
周芸儿愣住了,周父周母也面面相觑,眼里泛起一丝希冀。可转瞬之间,周芸儿便用力摇头,眉眼间满是焦灼:“不行!这办法太危险了!刺史府就是龙潭虎穴,珊珊姐姐去了,万一被何耀祖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周父也跟着点头,攥着受伤的手腕急声道:“是啊是啊,丁先生,这法子太冒险了。我们不能让珊珊姑娘为了我们家的事,去赌上性命啊!”
白珊珊握着周芸儿的手,指尖微微收紧,语气里没有半分私心,只有沉甸甸的顾虑:“丁五味,不是我不肯担事,是这趟浑水太险了。何耀祖阴狠狡诈,林威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刺史府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稍有差池就是死路一条”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沈瑶华主动请缨的声音。
白珊珊猛地转头看向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沈瑶华的手腕,眼底满是急切的担忧:“瑶华!你别冲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不是去做客,是去闯鬼门关!何耀祖现在志得意满,肯定盯得极紧,你就算易容术再高超,也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她顿了顿,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意:“况且…天佑哥和赵羽哥现在都不在!你一个人也太危险了”
沈瑶华看着她焦灼的神色,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眉眼间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语气却无比坚定:“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眼下,没有比这更妥当的法子了。我必须去。”
“你们就都放心吧!我也会去的”丁五味拍着胸脯,声音压得更低,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眼底闪过几分狡黠,“还有芸儿姑娘,等文星救出来,你俩就连夜走!往南边去,那里山高皇帝远,何耀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我,珊珊,瑶华留下来拖着他们,给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顿了顿,搓了搓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凑近周芸儿低声道:“再说了,刺史府里那些猫腻,我们趁机搅和一通,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何耀祖搜刮的民脂民膏,少说也得有几大箱,正好拿来当你们跑路的盘缠,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白珊珊在一旁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拆台:“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钱?”
丁五味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摆手:“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叫取之于‘贼’,用之于民!芸儿姑娘和文星小子跑路,哪样不要钱?路费、饭钱、落脚的钱,哪一样不得精打细算?我这是未雨绸缪!”
周芸儿愣了愣,眼眶又红了:“那你们怎么办?何耀祖肯定会报复的。”
沈瑶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心等着。何耀祖心思肤浅,只要我扮得像你,他定然看不出破绽。到时候他真的发现了我不是你,你和蔡文星早远走高飞了。”
她语气轻快,眼底却藏着几分沉稳的算计:“我会故意留些破绽,等大婚那日再引爆,到时候府里乱作一团,正好给你们争取时间。”
丁五味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搓着手笑道:“妙啊!这招声东击西用得绝了!就算到时候露馅,咱们也早跑没影了,让那姓何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眼底虽有不舍和担忧,却还是咬着牙应下。
第二日一早,老两口便换上了体面些的衣裳,亲自登门拜访刺史府。见到何耀祖时,周父强压着心头的愤懑,拱手作揖道:“犬女芸儿,感念公子厚爱,思虑再三,愿意应下这门亲事。”
周母在一旁红着眼眶补充,语气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怯懦:“只是小女性子软,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还望公子日后能多担待些。”
何耀祖一听这话,当即喜上眉梢,哪里还顾得上察言观色,大笑着摆手道:“好说!好说!本公子娶了她,自然会好好待她!” 说着便吩咐下人备厚礼送到周家,准备风风光光地把周芸儿娶进门。
下午
刺史府的下人就抬着满满当当的聘礼,吹吹打打地送到了周家门前。红漆木箱子摆了半条街,绸缎、首饰、银锭子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晕。
丁五味早早就候在门口,一见这阵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搓着手跟在送礼管家的身后,嘴里不停念叨:“哎呀呀,何公子真是大手笔,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等管家一走,他立马撸起袖子,挨个箱子扒拉着清点。摸到沉甸甸的银锭子时,他掂了掂分量,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成色极好的绸缎,又忍不住扯起来摸了摸料子,转头冲周父周母挤眉弄眼:“老周啊,这些东西可都是好货!等事成之后,正好给芸儿和文星当盘缠,保准他们一路顺顺当当!”
白珊珊从院子里走出来,瞥见他那副财迷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上前踢了踢他的脚后跟:“行了,别数了,小心把口水滴上去。赶紧把这些东西搬进屋里藏好,别招贼。”
丁五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银锭,一边指挥着帮忙的邻里搬箱子,一边还在小声嘀咕:“这一趟真值当……为民除害还能捞这么多好处,划算,太划算了!”
聘礼刚抬进门,刺史府的管家就又折了回来,脸上堆着笑:“周老爷、周夫人,我家公子说了,吉日就定在明日!公子实在是盼娶芸儿姑娘心切,还望你们莫要推辞。”
周父周母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应下。等管家一走,丁五味立马跳了起来:“好家伙!这姓何的是真急红了眼,明日就成亲,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白珊珊也立刻沉声道:“时间紧迫,今晚就得把面具做好,芸儿你现在就教瑶华你的言行举止,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沈瑶华倒是从容,挽了挽袖口:“来得正好,省得夜长梦多。我这就去准备防身的家伙,明日入府,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何耀祖一路小跑冲进内院,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笑,凑到正在摆弄珠翠的何夫人身边,拽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撒娇:“娘,跟你说个好消息,我明天就要娶芸儿过门了!”
何夫人放下手里的玉簪,嗔怪地拍了拍他的手:“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过那周家丫头能想通,也是件好事。”
何耀祖把头靠在她肩上,眉飞色舞地嘟囔:“那是自然,儿子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娘,你可得让人把府里布置得风风光光的,明天的婚宴也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周芸儿是我何耀祖的媳妇!”
他直起身,眼睛亮晶晶的,掰着手指算起来:“再过些日子,让芸儿给您生个大胖孙子,不,生一窝!到时候府里热热闹闹的,您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就成!
何夫人被他这话逗得温柔地哈哈哈笑起来,笑声软和又宠溺,她抬手轻轻抚着何耀祖的头发,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疼爱:“你这孩子,越大越像个顽童,还生一窝呢,也不怕把芸儿累着。”
笑了半晌,她才收了笑意,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依旧柔缓:“好,娘都依你。只要你高兴,别说办这场风光的婚礼,就是想要遍天下的奇珍异宝,娘也想办法给你寻来。只要你高兴,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娘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何耀祖见她应了,笑得更得意,又凑上去黏着何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成亲后要怎么布置新房,完全没察觉这只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火折子的光豆在指尖颤颤巍巍,将石洞内壁的怪石映得影影绰绰,洞顶水珠滴答,敲得这方寸死寂更显沉滞。
楚天佑靠在石壁上,并未急着调息,目光扫过四壁苔藓的长势,指尖轻叩着岩面——潮湿处的苔藓偏薄,且有被气流吹动的倒伏痕迹。他忽然抬眼,看向洞底最深的那片黑暗:“小羽,风源在那边。天然石洞的通风口,多半就是出口。”
赵羽不再犹豫,先将佩剑从窄缝里递出去,剑身贴着石棱滑过,带出一点细碎的金属轻响。他确认周遭没有异动,这才矮身侧肩,绷紧脊背顺着石缝慢慢往外挪。尖锐的石棱刮过衣料,他却凝神屏气,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直到整个人稳稳落在林地上,才回身朝楚天佑伸出手。
楚天佑将佩剑递过去,单手撑着石缝边缘,忍着肩头伤口的牵扯之痛,侧身往缝隙里挤。石角剐过伤口时,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借着赵羽的力道,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两人落地后,同时站直身子,仰头看向头顶交错的枝叶。天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沾满灰尘的衣袍上,山风裹着松针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一身的疲惫与霉味。
楚天佑抬手抹去脸上的灰尘,接过赵羽递来的佩剑,反手归鞘,目光扫过四周茂密的林木,唇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走,回何府。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羽重重点头,握紧佩剑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密林深处,步履坚定,没有半分拖沓。
成亲这日,丁五味早早就换上了喜婆的行头,大红的褂子套在身上,脸上扑了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通红,手里还捏着块红绸帕子,一扭一扭地学着喜婆的腔调,惹得沈瑶华,白珊珊忍俊不禁。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到了周家门前,丁五味立马迎上去,扯着尖细的嗓子喊:“吉时到——请新娘子上轿咯!”
他一边扶着易容成周芸儿的沈瑶华往轿子里走,一边凑到何耀祖跟前,伸出手搓了搓:“姑爷,咱们芸儿姑娘可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上轿礼、扶轿礼,总不能少了吧?”
何耀祖被他缠得没法,只能连连掏银子。丁五味把银子揣进怀里,眉开眼笑,又故意磨磨蹭蹭地折腾着盖头、扶轿的规矩,一会儿说红绸不够艳,一会儿说轿夫脚步不稳,愣是又从何耀祖那里敲了好几笔赏钱。
等到了何府门口,丁五味更是变本加厉,拦着花轿不让进门,扯着嗓子喊:“跨火盆得给喜钱,踩米袋得给红包,不然新娘子不下轿!”
何耀祖盼着成亲盼得心急,哪里舍得计较这些,忙让下人把银子递过去。丁五味把银子收得满满当当,这才嬉皮笑脸地让开道,扶着“周芸儿”下了轿,心里早就把何耀祖骂了千百遍,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谄媚的喜婆模样。
拜堂时,丁五味故意喊错吉时、打乱流程,趁着府里人手忙脚乱,偷偷把迷药撒进喜酒坛里。宴席一开,他又忙着劝酒,把掺了迷药的酒挨个敬给何府的人,没多会儿,何耀祖和府里的下人就头晕眼花,一个个栽倒在地,丁五味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何耀祖本就因只沾了点迷药酒,药性浅,被那一掌掴在床柱上时,迷药的后劲反倒突然涌了上来,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一软便晕死过去,红烛的光映着他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再没了半分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