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别啊！”丝丝慌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保证以后不爬书架了！”
“你上次保证不往我茶里加辣椒粉，”武状元幽幽地说，“结果第二天我拉了一天肚子。”
“那是意外！”
我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突然觉得，宫里读书的日子，可能真的不会无聊。
下课后，柔柔拉着丝丝过来道歉。
“对不起啊林小姐，”丝丝难得老实，“差点砸到你。”
“叫我清月就好。”我说，“不过丝丝，你下次要爬，选个结实的架子。”
丝丝眼睛一亮：“你也觉得那个书架不结实对吧！我就说宫里采购吃回扣了！”
柔柔拍她：“重点是这个吗！”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华伦从后面追上来：“林小姐。”
“叫我清月。”我转身，“有事？”
他递过来一方手帕：“你的手，沾到墨了。”
我低头，才发现右手袖口和手指上都是墨渍，大概是刚才抵砚台时沾到的。接过来擦了擦，发现擦不干净。
“用水洗比较好。”华伦说，“我知道附近有口井。”
“你知道井在哪？”丝丝好奇，“你才进宫几天啊？”
“三天。”华伦说，“但我习惯把环境弄清楚。”他看向我，“要去吗？”
我点头：“麻烦带路。”
华伦说的井在御花园角落，很安静。我打水洗手，他在旁边等着。丝丝和柔柔先回去了，说明天见。
“谢谢你。”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手帕我洗干净还你。”
“不用。”华伦顿了顿，“你今天反应很快。一般人看到那种情况，要么吓呆，要么跑开。”
“总不能看着武状元被砸死。”我开玩笑道，“他爹可是兵部尚书，会找我爹麻烦的。”
华伦又笑了。我发现他挺爱笑的，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淡。
“你从西洋哪里回来？”我找话题。
“英格兰。”他说，“跟父亲回来述职，大概会待一两年。”
“那你的中文说得很好。”
“我母亲是中国人。”华伦靠在井边，“她教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风吹过，御花园里的花簌簌作响。
“你觉得宫里怎么样？”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挺热闹的。”
“只是热闹？”
“还很……”我斟酌用词，“生动。”
华伦点点头，没再说话。远处传来钟声，该出宫了。
“明天见。”他说。
“明天见。”
走在宫道上，小翠小声问我：“小姐，今天怎么样？”
我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宫门，想起丝丝的铃铛声，武状元的惨叫声，王大人的哀嚎声，还有华伦那句“你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很难评。”我诚实地说，“但应该不会无聊。”
小翠似懂非懂。
马车驶出宫门时，我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夕阳把宫殿的琉璃瓦染成金色，像一场盛大而荒唐的梦。
而我，好像已经一脚踏进去了。
私设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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