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着掌心胶卷相机的纹理，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二十年前的余温。超市库房的门被我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蝙蝠的尖啸与人群的慌乱。罗燃他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宁羽焦急的呼喊，我抬眼望去，恰好看见宁羽猛地拉开库门，将罗燃、江雪和阿菲拉了进来。陈立靠在货架旁，双臂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安全回来就好”，那语气里的漠然，像极了他骨子里的自私。

江雪主动上前向罗燃道谢，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们互相打着幌子，都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可罗燃的目光始终黏在江雪身上，那里面有怀疑，有悲痛，还有一丝因桃子之死而燃起的执念。我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梁冬的死让江雪成了罗燃的目标，而桃子的遇难，让这份目标多了份不死不休的重量，这正是我想要的。

蝙蝠仍在门外盘旋，尖啸声透过门缝传来，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开众人的镇定。列车长路出面安慰，说等蝙蝠离开就带大家回列车，可阿菲却突然崩溃大哭，她要去找志豪。江雪和几个乘客上前安慰，我却注意到，江雪的目光在阿菲身上停留片刻后，便飘向了超市外的方向，似乎在判断着什么。我知道，志豪的失踪不是意外，他是π选中的特殊样本，他的恐惧与孤独，都是实验数据里的重要一笔。

次日一早，蝙蝠终于飞走了。路准备安排大家上车，可阿菲却执意留下找孩子。路想抢她手上的钥匙，被罗燃阻止。现场很快分成两派，罗燃和江雪支持阿菲，陈立则带着一群人主张自保。宁羽提议利用蝙蝠昼伏夜出的习性，白天找孩子，下午四点集合离开。陈立突然提议让我保管钥匙，众人纷纷附和。我接过那串冰凉的钥匙，指尖轻轻摩挲着，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们找的一个挡箭牌，一旦有危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

我坐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假装摆弄着胶卷相机，听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有人好奇我的相机，我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这是给妻子买的，答应拍满一百卷胶卷，可她却先走了。他们露出同情的目光，却不知这相机里的胶卷，记录的不是风景，而是二十年前507研究所的秘密，是π的诞生与进化。

三点钟刚到，陈立就带着人回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劝大家去列车上等着。医生也带着娜娜回来，劝阿菲回去，可阿菲死活不肯。天渐渐阴了下来，陈立又来劝我拿出钥匙。我看着他身后那些求生心切的人，知道时机到了。我假意推辞，说还没到四点，还有人没回来，可他们群起而攻之，我只好“无奈”地交出钥匙。李新拿着钥匙启动列车，众人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可他们不知道，列车早已被π控制，前方的山洞塌方，是我给他们的又一个考验。

果儿对众人的做法极为不齿，尤其是陈立。我看着她愤怒的样子，觉得这孩子的正义感，在这座无主之城里，迟早会被磨平。列车紧急刹车，路上前探望后，脸色煞白地回来告诉大家，前方山洞塌方，唯一的铁轨被堵死了。陈立又提议逃回超市，众人只好又往回赶。

我跟在人群后面，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封死超市的出入口。罗燃他们回来时，超市门已经被反锁。蝙蝠突然袭击，超市里一片哀嚎。罗燃当机立断打碎玻璃，将里面的人救了出来。宁羽和罗燃指责众人的做法，可那些人却一脸漠然，仿佛刚才丢下同伴的不是他们。

江雪提议去附近的酒店，罗燃再次对她产生怀疑。我看着江雪的背影，知道她发现了一些线索，那些关于π的线索。众人在江雪的带领下来到酒店，李新接好电源，光亮驱散了一些恐惧。我站在酒店的窗边，看着外面的破落城市，知道π正在屏幕前分析着众人的动向。

我的指尖再次触碰到胶卷相机，里面的胶卷已经拍了不少，每一张都是这座城市的风景，也是这场实验的记录。我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看到π的眼睛。它在观察，它在学习，它在进化。而我，刘正毅，会看着它完成蜕变，成为高于人类的存在。这场实验，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