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冰种飘蓝花的毛料被众人围在中央,惊叹声此起彼伏,沈星晚攥着那半本《辨玉真章》,指尖的汗意还未散去。金俊勉递来的温水温度恰好,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她紧绷的神经
金俊勉“沈小姐的眼光,果然不输沈老先生。”
金俊勉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一出,原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顿时歇了大半。沈敬之当年在玉石界的地位无人能及,金俊勉这话,无疑是给了沈星晚一个台阶,也暗暗替她正了名。
沈星晚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轻声道
沈星晚“金总抬爱了,不过是略懂皮毛。”
金珉锡站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落在那块涨起的毛料上,语气客观
金珉锡“脱砂迹象明显,松花走势连贯,确实是块好料。沈小姐的判断,和仪器分析结果一致。”
他素来只信数据,此刻的认可,比任何恭维都来得有力
都敬秀站在金俊勉身后,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面露不善的面孔,不动声色地往沈星晚身侧挪了半步,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挡了回去
秦叔远脸色铁青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沈星晚,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他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跟班们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这场小小的风波过后,宴会厅里的气氛微妙起来。不少人看向沈星晚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与探究,再也没人敢把她当成那个落魄无依的沈家孤女
沈星晚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暂时躲开了那些打量的视线。她沿着走廊走到一处僻静的露台,晚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吹来,稍稍吹散了她心头的燥热
她摘下耳垂上的墨玉耳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是母亲留给她的,玉质温润,却带着一道极浅的裂痕,像极了如今支离破碎的沈家。
“沈家的墨玉,果然名不虚传。”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从露台的阴影里传来。

沈星晚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倚着栏杆,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慵懒。他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耳坠上,带着一丝探究,却并无恶意。
沈星晚“你是谁?”
沈星晚迅速将耳坠戴好,警惕地后退半步。
男人轻笑一声,站直身体,缓步走了过来。廊灯下,他的面容清晰起来,剑眉星目,唇角的笑意似是天生的,却让人猜不透心思。
边伯贤“边伯贤。”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随意
边伯贤“边氏传媒,不算什么大人物。”
边氏传媒?沈星晚心头一动。边家在星洲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在情报方面,几乎无人能及。秦叔远当年构陷沈家的事,说不定边家会有线索
沈星晚“边先生跟着我,有何贵干?”
沈星晚没有放松警惕,语气依旧疏离。
边伯贤挑眉,指了指她口袋里露出的半本书页
边伯贤“我对《辨玉真章》兴趣不大,倒是对秦叔远的那些龌龊事,很感兴趣。”
他一语中的,沈星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星晚“你想做什么?
边伯贤“做个交易。”
边伯贤靠在栏杆上,双手插兜,笑容玩味
边伯贤“我帮你收集秦叔远构陷沈家的证据,你帮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宴会厅的方向
边伯贤“……搅乱这场赌石宴。”
沈星晚沈星晚皱眉:“搅乱?”
边伯贤“春溪宴办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秦叔远这些人瓜分利益的工具,没意思。”
边伯贤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
边伯贤“我这人,最喜欢看的就是好戏。何况,秦叔远那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沈星晚沉默了。她知道边伯贤不会无缘无故帮她,这场交易,更像是一场互相利用的结盟。可眼下,她孤身一人,想要扳倒秦叔远,必须借力
沈星晚“我凭什么信你?”
边伯贤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她
边伯贤“这是秦叔远当年买通海关官员的部分证据,算是我的诚意。”
沈星晚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转账记录,日期恰好是沈家出事的前夕。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些证据,是她找了五年都没找到的
边伯贤“够不够?”
边伯贤看着她的反应,嘴角的笑意加深

边伯贤“沈小姐,我们是同路人。”
沈星晚抬起头,眼底的警惕褪去几分,多了几分坚定
沈星晚“成交。”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什么稀世毛料现世了。边伯贤挑眉,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边伯贤“看来,正主登场了。我们的好戏,也该开场了。”

沈星晚攥紧手里的信封,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孤军奋战。这场赌石宴,不仅是她夺回沈家荣耀的战场,更是她与秦叔远清算旧账的开端
两人并肩往宴会厅走去,廊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对即将搅动风云的同谋